乔钰状态很不好，又坐了一会儿，就提出先回家。顾明扬站起来：“我送你。”乔钰已经没有精神再面对他了，摇摇头，指了指他的空酒杯，“酒后驾车。”
傅昕言不放心，拿起包想和她一起回去，被陆洲劈手夺过，给她使个眼色。平日里总说要帮乔钰找个男朋友，这下人都在眼前了，还不创造机会？
乔钰以为是他们有什么话没说完，所以也没有多想，只说：“那我先回家，陆洲你晚些送她回去。”
走出酒吧，一阵凉风吹来，乔钰觉得舒服了很多，于是就放慢了脚步，慢慢地走着，努力忘掉刚才的场面。
“嘀”一阵汽笛声响起，她往旁边看去。顾明扬坐在后排，透过半开的车窗看不清他的脸色。“上车。”声音倒是和夜晚的风一样凉凉的。
她的家并不远，开车一会儿就到了。两个人一路无话，车里只有轻缓的钢琴曲的声音。
到了楼下，乔钰解开安全带，对顾明扬道谢：“我到了，谢谢你啊。再见。”
她走了两步，听到身后又想起关车门的声音，回头一看果然是顾明扬跟了下来。出于礼貌她停下脚步，“还有事吗？”
他一步一步走近，遮住了路灯微弱的光，一大片阴影覆下来，两个人的表情都看不分明。
“谢我？因为哪件事？”
乔钰原以为以顾明扬的性格应该不会再提，这样毫无准备被他直接问出来着实有些尴尬，只好说：“都有吧。谢谢，我先上楼了。”
顾明扬似乎知道她会逃跑，先一步抓住她，乔钰被窥探心事已经不开心了，这下骨子里的倔强激发出来，什么也不说，就那么瞪着他。
半晌，顾明扬轻叹，“明明外强中干，比谁都敏感柔弱，还非要逞强，你不累吗？”
乔钰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跑上楼的，顾明扬的话像是魔咒一样一遍一遍在耳边回响，“你不累吗？”
怎么会、不累？
她怕父母失望，所以努力学习；她怕朋友难过，所以拼命维护.....她害怕的事情太多，要承担的事情太多，所以伪装坚强。
时间久了，她甚至自己都觉得——嗯，乔钰很坚强。
可是突然有一个人问她，你不累吗？
像是有人突然触碰了蜗牛壳，她惊慌失措地想躲。
***
乔钰晚上睡得很不好，梦里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梦中她似乎又回到了十几岁时的青葱岁月。
当时只道是寻常。风华正好，不知离别苦。
洛城转学过来的那天，实在是再普通不过了。天气不冷不热，风也正好，学校里没有特别的八卦新闻，学生们机械如常地学习玩闹。
因为是新来的转校生，没有校签，没有校服，不知道班级在哪里。所以只能在门口等人来接。
而这种工作一向是乔钰负责的。
那是他们一生避无可避的相遇。
穿着牛仔裤，白T恤的洛城说不出的清爽干净，谁看了都会觉得舒服，只是那天乔钰并不怎么有心情，爷爷的去世使她分外沉默。她跟门卫大叔打个招呼，把校签校服交给他，说了声“跟我走”就一言不发。
到了班级门口，她简单嘱咐了几句，刚要进去就被旁边的人拉住，示意她满脸泪痕，直接走进去可能会有不妥。
于是，他陪她在窗口吹风。
年少璧人，倚窗而立，画面温暖而又美好。
这是他们的初遇。
不知怎么，场景突然一转，顾明扬问话的样子又一次浮现，乔钰不自觉地抓紧了被子，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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