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陆衡州性子闷，本就少说话，在变声期时，就更加不喜欢说话，所以当他说话时，很容易从口气里听出情绪。
就像现在。
牛秀燕注意到了，有些慌的说：“你别怪许生，是我那天去找他玩时，他不小心说溜嘴，我问他，他才说的。”
“上学不是见不得人的事，陆三哥，你别跟许生生气……好了，我今天来找你，也是因为听说你要上学，这才来跟你说怎么入学的，你要听吗？”
“要听的话，可别怪许生哦。”
牛秀燕倒是精明，金梅在旁听着，突地出声，“好阿牛秀燕，你说吧，我听着。”
金梅难得的皮了一下。
牛秀燕看了金梅一眼，视线转回陆衡州，见没表态，她咬了咬唇，“陆三哥，你真别怪许生，我这就说。”
“知道你要上学后，我特地问我那在小学当老师的二哥，他说……”
牛秀燕话声不急不徐，透着少女特有的娇软声调，让人听着很是舒服，也在简短的话里明白，陆衡州要上学，行。
但是，因为他当初考入初中却没去上学，政审那一定有纪录，现在想上，便得要家长做担保，并且有老师推荐，除此之外，还得重考初中的入学考试，合格后得看学校愿不愿意收。
如能顺利，便是初中一年级生，不行，就只能去别的镇市碰运气。
金梅听完简直咋舌了。
特么的，不就是上学嘛，这么多条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干麻呢。
见陆衡州眉头拧的跟啥似的，不然看出他对这些条件的无语。
“知道了，谢谢你。”道完谢，陆衡州继续拿毛巾擦脸，没再说话。
“那我呢，如果要上学的话，行吗？”金梅问。
牛秀燕迟疑了下，一脸像看什么一样的问：“你确定要上学？”
什么意思？
她不过是好奇的问上一句，牛秀燕这般态度还真奇怪。
“我就问问……”她道。
很快，她就知道牛秀燕为什么是这般态度了。
“你当初就只上完初小程度，高小并未考上，之后也没再继续考，所以现在学业荒废了这么久，你有把握补回来并考试合格吗？”
上辈子就是混文凭的学渣，没想到这辈子更惨，连小学都没有混完……金梅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能不曝露她内心的囧意，就在她想着这个时，牛秀燕又接着说了。
“好吧，当你想上学也有把握合格，那么你得做的，首先便是去小学考取年级成绩。”话落，解释，“考这是因为你初小念完后却没继续升学高小，差了两个年级成绩所至。”
“年级成绩考取后，便是毕业考试，再来是初中入学考试。”
“不是毕业考试完，成绩合格就能上初中了吗？”金梅疑惑，因为就她所知，一般是毕业考完就知道有没有学校可上了。
“那是应届毕业生才如此，你不是，所以用的是特殊情况入学方式，懂我的意思吗？”家里出了个老师，时常有人来问，牛秀燕从小就听她二哥回答人家这种问题，耳濡目染下，自然知道，也回答的上。
金梅点了点头，心里也无语极了。
这年代上个学，特么困难，简直有事，而头一转，看到陆衡州瞧着自己，不知为毛，她居然能从对方那张毫无表情的面上，读出了同情两字。
见鬼了！
她又没要上学。
没有！
就只是问好玩的。
所以，她又继续问，“那能跳级不？”
牛秀燕笑了出来，“都还不确定要不要上学，也不知道能不能上学，就问跳级？”
牛秀燕的语气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金梅就这么顺着牛秀燕的话说：“对呀，我就是问呀。”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这话，倒是把牛秀燕噎住。
牛秀燕不想理金梅，但是，她看到陆衡州注意的视线，并且在她没说时，问‘怎么跳级’，只好说她知晓的。
“正常是跟老师说，经过一连串考试，才能跳级。”牛秀燕话顿了顿，又说：“不过跳级不容易，要知道每一年级的课业繁重，学习内容也不同，意思就是自学达到跳级，这……能成功都是天才。”
能成功的都是天才吗？
金梅并不信天才，她只信‘坚持就是胜利’，但她也没拿这话去刷人家，只点了点头，露出一副我知道了样。
“所以金梅，你要上学吗？”
“我？”金梅眨了眨眼，“我刚不是说，我就只是问问吗？”
牛秀燕：“……”
陆衡州：“……”
听金梅问的这般详细，他也以为她想上学，没想到还真只是问问，着实是……有点让人无语。
“那你为什么不想上学？”不知是不是被她的态度气到，牛秀燕反问，甚至说：“这年头能上学咋不上学？”
“你去上学了，就可以不用下地干活，而且要是能读到中专毕业，便能得到国家分配的工作，要是厉害了，读了大学毕业后，配的职务怎么说也是个干部领导，想想都比在乡下种田的强，你咋不想上？”
牛秀燕说的这些很有道理，金梅一一点头，但是──
“我本来就不用下地干活种田阿，陆叔叔没让我干这些。”
“那你现在怎么在这？”牛秀燕犀利的问。
“哦，这不是今年大沟积的烂泥多吗，陆叔叔怕来不及，叫我跟玉芬来帮忙，没事，就几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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