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蔼低垂,天边的黑云越发沉厚,夹杂着猛烈的狂风蓄势击毁地上的一切。
随着不断探掘,坟坑中小巧的黑木棺材全部显露出来。沧晋跳下坑将棺木表面的浮土扫开,在场所有隐卫都鸦雀无声地盯着坑底被人举出的棺木。
沧彦洌深深吸了口气,赤手将棺盖掀开。长长的棺钉发出刺耳的声响,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怔怔盯着呈现出来的棺里。
荒凉阴森的坟地四处寂静,只闻虫鸣蛙叫。夜幕暗冷,却足够看清躺在其中的小人儿。
在沧离下葬入棺之时,南宫芷给他含了枚药丸,即使长埋地下也可使尸身保存完好。此刻,小男娃静静躺在狭小的棺中,好像睡着了一般。他身上的衣衫显然被人换过,崭新的墨绿长衫直到脚裸,脸上全无对死亡的恐惧,长睫轻阖,唇边带着满足浅笑。
悬在半空的手微微颤抖着,沧彦洌浑身一震,险些站住脚,一瞬间,只觉心都碾裂了。
“你们带小世子回府。”男人双手收紧,眸中流光里闪过一抹残冷,“沧晋,你随我去澜月教。”
澜月教,又称魔教,传闻其教徒精通阴术,能驭尸驯鬼,威名震慑西域。而最令人神往的则是魔教的镇教之宝——返生香。有人说那是能令人起死回生的灵药,也有人说死而复生乃逆天之行,就算真的用香,救回来的也只是没有魂魄的行尸。
所以,虽然很多中原武林人士对返生香充满向往,却也没人敢有非分之想。
然,沧彦洌现在竟是想要去魔教夺香救子!
倒在坟地里的花溶看着他们渐渐远去,双手用力抓进了泥土之中。突然,她仰起头,凄厉地大笑起来。她眼中的渐渐笑出了眼泪,疯狂的笑意和冰凉的泪水混杂在一起,交织出浓烈刻骨的恨意!这恨意,扭曲了一张美丽的脸。夜风吹拂,撩起她颊边的散发,在坟地里就像是个孤独的怨魂。她用双手撑着身体慢慢朝前爬,在身后拖出两道深深的划痕,触目惊心!
她无法站起来,拖着一双废腿每爬一步都艰难万千。尽管双手被石子刮破,她依然没有放弃爬行。
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花溪!沧彦洌!只要她花溶一日不死,就决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
月色沉寂如水。
通向‘雁不归’的道上,花溪三人正在竭力甩掉身后的黑衣人。也不知道在小道上穿行了多久,路仿佛无法走到尽头,夜幕笼罩,将前后所有的一切都掩盖起来。道路两旁边,绿苔斑驳,荒草茂密。
“嗖!嗖!嗖!”
利箭破空,带着如影随行的杀气,呼啸着风声向他们袭去!
南宫芷连忙拉着花溪闪向一旁,受伤的右臂被牵扯到,花溪不由一阵抽.搐,疼得她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我身上带的药不多,必须尽快甩掉他们,”南宫芷注视着她苍白的脸,接道,“若是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辰,你的手臂恐怕……”
花溪咬了咬牙,将所有疼痛咽回腹中:“我没事。”
唐无愁转脸,鹰隼般的眼睛冷冷望向身后快要追上来的黑衣人:“再这样躲躲藏藏,只怕我们都会累死。南宫芷,你带花溪回去,我来解决他们!”
花溪右肩的骨头几乎全部被震碎,必须要及时治疗,否则不仅是一条手臂会废,甚至连生命都会有危险。
默然了片刻,南宫芷终于点了点头:“好,我们先走!”
“我不走!”苍白着脸,花溪向前两步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们,“花溶想要我的命,那就让她拿去好了,反正我已经生无可恋,你们走吧。”
唐无愁眼中带着怒气:“人死不能复生,这道坎你必须要走过去!”
“对不起,浪费了你们的一番好意。”她别过脸,苦涩一笑,“可是阿离不在了,我活着又有没什么意思。”
三人陷入一阵冷寂的沉默。
片刻之后,南宫芷忽然开口:“如果我说,阿离可能还有救呢?”
闻言,花溪心头一跳,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你说什么?!”
“这个方法江湖上从没有人试过,因为没有人能拿到那个东西!”
“什么东西?”她与唐无愁异口同声地问。
南宫芷抿着唇停了半响,才一字一句道:“返生香。”
官道,一匹疾奔的骏马倏然停下来,马蹄嘶扬,就在它前蹄快要落下的时候,马上少年用力一拽缰绳,将它拉住。
沈映寒跳下马,借着月光他看清了横在马蹄旁边衣衫破烂,低低呻.吟的女子:“是你。”
“救我,救救我……”花溶的声音微弱而虚乏,她拼命地抬起手想抓住他留住他。
少年微微侧身,避开她满是血污泥土的脏手:“别弄脏了本少的衣服。”
“救我……救我……”花溶意识已经模糊,根本无法辨别此人的身份,只是本能的求生意识让她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本少欠你个人情,自然会救你!”顺手将她拎起来丢在马背上,少年跃上马,扬鞭抽下去:“驾!”
悦来客栈,地字一号房。
南宫芷用木夹固定住花溪的右肩,然后用一根筷子轻轻敲击她的手指。
“有感觉吗?”
花溪右肩随即一抖:“痛、痛啊!”
“还有痛觉,是好事。”南宫芷放下木筷,倦倦地打了个哈欠。
“喝点水吧。”花溪倒了杯茶给她,看着面前这张憔悴的脸,道,“昨天你一夜未眠,明日还要赶路,早点休息。”
“好。”南宫芷将茶水递到唇边,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下,才将杯中的水饮尽,“你的手这几日都不能碰水,药都放在这儿了,明早我来帮你换。”
花溪垂眸敛去其中的情绪,转身走到床边躺上去:“嗯,我也困了。”
“我也该回房睡觉了。”南宫芷放下茶杯朝外走。
“南宫芷!”身后的人突然叫住她。
“还有事?”她疑惑地望向枕边的人。
花溪郑重地说道:“谢谢!”
“朋友之间,何必言谢。”她淡淡一笑,关上房门,“别多想,睡吧。”
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花溪单手撑在床沿缓缓坐起身,她将事先收拾好的包袱拿出来,把所有的药都放进去。
抱歉,正因为是朋友,我才更不想连累你们。阿离的身体麻烦你们替我保管,我一定会从澜月教把返生香带回来。
不惜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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