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微风轻轻吹拂着树叶,哗啦哗啦作响,略带沙哑的蝉声在树影摇曳间隐约起伏,若隐若现。夏日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格子照了进来,如同碎金一般洒满一室。
宽大的御书房内,一个身着朱红色肚兜的小小孩子在地上爬来爬去,不时还抬头瞄一眼埋首于奏折书札之中的父亲,清秀小巧的脸庞上有着明显的期待之情。
“皇上,皇上……”突然间,一记清脆的嗓音打破了紫心殿的宁静。
“何人在此喧哗?”小姑娘略显慌乱的声音被一道尖细的嗓音打断,“莫不知此地为何处?”
“让她进来吧。”听出是月华贴身侍女金铃子的声音,天枢让她进内问话。优雅闲适地搁下手中的朱砂笔,他微微抬首,沉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月、月、月华公主她、她、她……”金铃子磕巴了好半天也没“她”出个所以然来。
“她又溜出宫去了。”接过话茬的是趴在她身侧的小皇子朔望。
“小殿下怎么知道?”金铃子又惊又奇地转过头,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年方三岁的小主子。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朔望笑得得意无比,平凡无奇的小脸上一双幽深璀璨的眸子灵气十足。
“你先下去吧。”天枢挥手示意金铃子退下,起身把朔望抱到怀中,笑着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昭阳姐姐昨日进宫了啊。”朔望开心地伸手环住天枢的脖子,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仿佛昭阳的进宫和月华的私自出宫之间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天枢闻言不禁苦笑,昭阳被天权和雅尔海晴从赫提带回已有三年,可是自幼以赫提公主身份长大的小姑娘和亲生父母始终有层隔阂,关系不温不火,不咸不淡。
也许年龄相近、性情相投的关系,回到渝京的这些年,昭阳留在宫中陪伴月华的日子只怕要比她乖乖待在王府的时间多得多。一思及此,天枢不觉幽叹一声,这样的情形绝对不是天权希望看到的。
见到父亲犹自出神的样子,朔望不满地扭动着身子抗议起来,“父皇,你说过批阅好这些奏折就陪望儿玩的,不许偷懒……”
“好好好,望儿乖,不要吵,父皇很快就好。”亲亲怀中不安分的小东西,天枢继续起之前未竟的事宜来。
与此同时,渝京城内一家并不起眼的小药铺中,那位私自出溜的月华公主却兴奋地拨弄着手中的药材,神情颇为兴奋,“千袭哥哥,你好厉害,这么难找的东西都能找到。”
“要是早知道你会来这里,我就不陪你了。”闻着一屋子的药味儿,昭阳不悦地皱了皱精细的柳眉。家里一个晴儿,宫里一个月华,都是成天跟药材打交道的主儿,搞得她走到哪里都能闻着一股子药味儿,真是不爽。
月华不以为然地笑笑,并不理会昭阳的抱怨,继续向万俟千袭讨教着。大概是因为昭阳与佳期过于相似的容貌,月华第一次见到这位表姐就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三年的相处下来,姐妹俩关系极好,对她嘴硬心软,口是心非的性子更是了若指掌。
倒是这家药铺的另一位主人对昭阳刚才的这番话颇有异议,万俟百合秀眉一挑,反问道:“我说小郡主,什么叫作知道是这里你就不来了,又不是我请你来的。”
“本来就是嘛,我最讨厌闻药味儿了。”昭阳毫不客气地反驳回去,“若不是为了陪月儿,你就是请我,我也不会来。”
“那没辙了,你想躲也没地儿去,不是么?”万俟百合向昭阳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你家小世子和小公主是为了什么才跟娘娘学医术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昭阳美目一转,不再言语,她当然知道是为什么了。晴儿是为了暝儿,月华是为了朔望,两个体弱多病的小家伙成了各自哥哥姐姐潜心学习医术的最大动力。
真要说起来反而是她这个姐姐什么都没为弟弟做过,昭阳突然觉得心中有点歉意,算了,那她还是少抱怨两句比较好,待会儿回家去陪陪暝儿。
“我的东西都弄好了。昭阳姐姐,你是和我回宫,还是要回王府?”虽然身为公主,想要任何珍贵药物莫不是伸手即来,可月华向来喜欢打着向万俟千袭请教的名头来他家的药铺搜寻一些奇异的药材。
“我回王府。”昭阳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回家去转转。虽说她和晴儿从来就没有看对眼的时候,不过那对双胞胎弟弟还是很好玩的。
姐妹二人出了万俟兄妹的药铺便分道扬镳,那帮形影不离在暗处跟随的暗卫自然也就暂时分手、各回各家了。
从后门悄悄溜进韩王府,昭阳本打算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房间,却惊讶地发现王府的下人个个都是神色匆匆,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莫非——
昭阳转念一想,随即面色微沉,她没回自己屋子,而是转身跑向天权的寒梅阁。果然,刚推开院门,就听见屋里传来阵阵熟悉的咳嗽声,昭阳急忙推门进屋,连声问道:“暝儿怎么样了?”
语音未落,两个娇小可爱的身影便同时扑了过来,一左一右抱住她,一叠声地唤着“姐姐”。昭阳低头一看,顿时愣住了,死趴在她腿上的两个小家伙不是晔儿和暝儿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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