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英瑶哭不出声,嘴巴被胶带封住,在喉咙里发出呜咽。
“别他妈哭了,你以为我们乐意啊!谁他妈愿意费这个劲、冒这个风险!别的小姑娘怎么都好好的,就你俩敬酒不吃吃罚酒!”
别的小姑娘?谁?
吴英瑶想到了那个已经退学的初三女生。
“今天出门就他妈没看黄历,啥啥都不顺!怎么就那么赶巧儿让他看见了呢……!”
绑匪回过头去继续骂骂咧咧,仿佛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吴英瑶在愈发浓烈的恐惧、后悔、自责中,眼泪流个不停。她不知道自己将会遭遇到什么,甚至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保姆车开始因为路况而摇晃起来,似乎已经脱离了柏油路。颠簸了一阵又归于平稳,最后停了下来。司机下了车,一阵哐啷哐啷打开卷帘门的声音。
“那个醒了没有?都弄下来吧!”
“醒什么醒,你打那么使劲儿,脸都打肿了。”
两个人一边互相抱怨一边将两个女孩转移到陌生的二楼房间里,扔在地上锁了门。吴英瑶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猛烈地抽泣,脑子一片空白。
“别哭了!”
舒星忆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她应该早就清醒了,从被嘴唇和唾液分离出一丝缝隙的胶带后面发出低哑的声音。她躺在地上,将脸孔凑近吴英瑶背后的手:“帮我扯下来!”
嘴巴一露出来,舒星忆便用牙齿啃起了吴英瑶手腕上的胶带。好几次都被咬到了手腕,生拉硬扯让粘性的一面逐渐脱离皮肤,吴英瑶顺利地挣脱了一只手。
没有把她俩绑在一起,与其说是绑匪没有经验,不如说根本没把两个小女孩当回事儿。
“舒……舒星忆……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吴英瑶已经吓得话都说不利索,除了舒星忆之外她不知道还能依靠谁。
“当然是跑啊!”手脚恢复自由的舒星忆贴着门听外面的声音。有人在打电话,但听不清楚内容,她没有尝试转动门把手,怕外面的人会发现。
房间内没有光,熟悉了黑暗后的眼睛逐渐能分辨出一些物品的轮廓。简单的一张单人床,床上有凌乱的枕头被子;旁边一张床头桌,一把椅子;墙上靠近顶棚的地方开了一扇扁扁的推拉窗。
看起来像一间条件简陋的招待所。
“怎么跑啊……我害怕……我们会怎么样啊?会不会死啊?”
“会比死还惨!会被拍裸照然后被不知道哪儿来的高官有钱老头儿强奸!”舒星忆爆发出一种不同寻常的愤怒和勇气,几乎是低吼着对吴英瑶说。
从那个光头进门开始舒星忆就觉得必须得走,然而对方比她动作更快,或者说,根本就是冲着她来的。体格上的差异太大,她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扑腾的动静全被室内的音乐盖过去了。
吴英瑶再度捂着嘴呜呜地哭了起来,舒星忆扳过她的肩膀摇晃:“不要哭!哭有什么用!我们要想办法逃啊!”
“不行我害怕……我们跑不掉的……他们有车我们跑不过啊!”
舒星忆甩了她一耳光,咬着牙忍着眼泪说道:“我们不逃出去报警,老师就要死了——!”
章心宥是眼睁睁看着吴英瑶被拖进车门里的。
他跟陈正赶了将近四十分钟的路,刚刚抵达导航地点就看到这一幕——身上的粉色荧光胶带,竟然成了她最具辨识度的特征。
“吴英瑶——!!!”
章心宥不知道这算是巧还是不巧,他用尽全力蹬车却还是没能赶上救下她。保姆车迅速关门离去,现场只落下了吴英瑶的一只鞋。
“陈头儿!报警!打110!”章心宥倒不出手来打电话,拼了命地加快速度不跟丢,把车牌号吼给陈正。哪还用他提醒,陈正一边降低电动车的速度一边掏出了手机。
他觉着不放心要跟来,没想到来对了。
章心宥从来没如此庆幸过自己骑的是死飞,还是一辆品牌不错的平花死飞。虽然比不上竞速车,但能在一定速度内咬紧四轮机动车,路况允许的情况下短时间内都甩不开。
对方发现他尾随在身后就提高了速度,开出市区上了郊区山路。
“妈的,我看你这破商务能有多快!”章心宥咬着牙在心里咒骂。他并不奢望能追上去拦车救人,毕竟自己也没有那个勇斗歹徒的本事。只要不让这辆车离开视线,能随时与警方共享它的位置就是成功。
他觉得今晚把自己整整一年的里程都骑出来了,超负荷的运动量也不知道明天这两条腿还能不能动。可眼下哪有功夫考虑明天呢?
他眼睛里只有前头那辆黑色保姆车,脚下恨不能把两个轮子踩出火来。
快点,再快点啊章心宥!
事实上,他那两个夜光轮也确实如同蓝色的火焰一般,在漆黑的夜里格外夺目,不仅提示着陈正,也始终燃烧在绑架者的倒后镜里。
也烧起了对方的穷凶极恶。
陈正的旧电动车已经开到了极限,才勉强不跟丢章心宥。即使如此,他也跟那抹蓝色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再过一会儿恐怕就要没电跑了。
“你们快来呀!我们要跟丢了……!他们已经开上往北郊的山——!”
报警后始终保持着通话的陈正,突然卡了个壳。
视线中蓝色的光轮似乎被无形的手一巴掌掀起来离开了地面,翻出护栏滚向山坡,仿佛熄灭的灯火一般消失在坡底的灌木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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