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阙眉头一紧，“所以在你眼里，我和那些 ‘人人’是一样的？”
秦步天一怔，注视他许久，沉声道：“那在你眼里，我又算是什么？”
冷清阙转过身铺床，道：“我以前就说过，我当你是最好的朋友。不过现在不是了，没人会把想要捅死自己的人当朋友。”
秦步天神色转黯，“朋友么……”
冷清阙微露不悦，“怎么？”
秦步天：“没什么。”
“你不愿就算了。”冷清阙没好气道，“睡觉。”
秦步天先是无奈，又是迷茫，“怎么睡？”
冷清阙满脸莫名其妙，“躺在床上睡。还要我教你？”
秦步天看着眼前的床铺，迟疑道：“我……与你睡一张床？”
冷清阙好笑道：“那不然你回你自己住处去？不过你作为归墟 ‘叛徒’，以前的住处大概早被封了。你闯进去，可能不等睡着，抓你的人就来了。”
秦步天沉默片刻，“我睡书房。”
冷清阙已经躺进了被子里，“随便。不过我可没有多余的被褥给你。”
秦步天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一筹莫展。没有被褥倒不碍事，只是他终究不放心冷清阙的伤势，若是半夜有什么异样，自己睡得太远总怕耽误治疗。
他轻叹了一声，掀起被子一角，躺了进去。
“被子捂紧点儿，漏风。”冷清阙背对着他道。
“……”
月光洒进幽暗的卧房，秦步天躺在床上，难以入眠。那个单薄的身子侧卧在身旁，让他不敢随意移动，只得板正地躺着，和身旁的人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秦步天气血充盈，像个天然暖炉，浑身散发着火热气息。这对畏寒的冷清阙几乎是不可抗拒的吸引，于是他入睡后便无意识地往秦步天怀里钻。本就神经紧张的秦步天登时浑身肌肉紧绷，强行推开冷清阙，而后自己又往外移了移。
他这一移，风立刻从被子缝隙中透了进去。冷清阙身上立刻冰凉下来，不过一会儿又靠了过去。秦步天避无可避，心一横，起身把他整个人抱起放回床里面，又把整条被子都裹在了他身上，包得严严实实，一丝风都不透。
冷清阙被裹得严丝合缝，却还是抵不过体寒，可身上让被子缠住，又翻不了身，只能蜷起身子微微发抖。秦步天见他这副样子，心里不禁一揪，他本想尽可能避免和冷清阙有身体接触，但终究不忍心让他受冻，最后长叹一声，只得伸出手将他揽进怀里，再把被子裹在他身上。如此，冷清阙终于安安稳稳地不动了。
秦步天心中苦笑，这般毫无提防地往自己怀里送，冷清阙是真的只把自己当朋友了。秦步天微微叹息一声，低声道：“你是专来折磨我的么？”而后轻轻捻起冷清阙耳侧一绺乌发，贴在鼻下嗅了嗅，是他身上惯有的淡淡冷香。
这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仿佛钩子一般，骤然攫住了秦步天的神识。他将冷清阙散落的发丝别到了耳后，在指尖触上他脸颊的瞬间，忽如着了魔一般，再也移不开手。他的指尖贪婪而又小心翼翼地抚过冷清阙的侧脸，细滑、柔软，还透着丝丝冰凉。
他一边摸索，一边用目光描摹着冷清阙清瘦的脸，浓密纤长的睫毛、狭长微翘的眼尾、浅红削薄的嘴唇，一切都静谧而又摄人心魄。
秦步天伸指拨了拨冷清阙的睫毛，冷清阙似是感到痒，眼睫微微颤了颤。这一颤却让秦步本已紧绷的理智瞬间溃散。
秦步天不受控制地贴向冷清阙紧抿的唇，距离一点点靠近，冷清阙轻浅的呼吸像飞絮一样若有若无地轻扫他鼻尖，撩拨得他心尖阵阵发痒。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火热的鼻息反扑在脸上，燥热让他越发失去控制，大掌往冷清阙后脑一按，不管不顾地朝他唇上印去。
可就在贴上的一瞬，一道红痕赫然映入眼角。秦步天猛地顿住，浑身躁动唰地退下去。他怔怔看向冷清阙左眼底那道伤痕，那是他在百年前，刺穿冷清阙心口之前留在他脸上的。
这道伤痕就像一道天堑，昭示着两人之间的鸿沟，和再也回不去的时光。秦步天收回按在冷清阙后脑的手，无声地转开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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