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县的一个案子，挺急的，开车过去，”临走前，陶京还不忘馋一把连笑的，“那边烤鱼出名的，可惜你这次没口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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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突然。
什么时候回来的？
还能赶得上迎新晚会吗？
连笑当时瘪了瘪嘴，话在嘴里绕了两转，最后剩下一句闷闷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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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咂摸着最早都得周一回来了，”晁一臣觑着眼去戳鱼骨上的碎肉沫子，油浸浸的泛着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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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嗐，没事儿，”高嘉和摆了把手，“有录像呗，哥子看看录像得了。”
统归是算不上件大事的。
连笑没应声，他还偏着脑袋发呆。人多的时候，连笑话总是不多的。他擅长沉默再沉默，无限压缩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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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嘉和显然和他不同，知晓这就是给他们节目多匀出来一分钟的利战特训队现任队长，小高同志这话匣子，噗的一声，打开了。
大男孩子，多少是不缺点情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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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犯罪心理这堂公选大课也不至于爆满。
晁一臣也乐意搭理他。眼见着，话题从寻常的指印箕斗纹的采集和辨认，飙到了把控不住的方向。
“有些造型是真别致啊，”晁一臣聊得兴致勃勃，“吴老说之前有次交通事故，高速公路上崖边侧翻，钢筋从前挡风玻璃上直接贯穿，半边脑袋不见了。”
“你们猜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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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一敛，神神秘秘卖了个关子，又在面前二位探究的眼神里满意地抛出了包袱，
“最终，是好容易才在副驾底下找到的。”
高嘉和笑容一僵，手下一顿，筷子就收回来了。晁一臣加点了只脑花，现在正煨在烤鱼边上，料足火猛，汩汩滚着，肥厚皮质部分，正兀自翻动着，像是团不知名的活物。
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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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了。
“你们还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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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嘉和讪讪摇了摇脑袋，示意您自便。连笑也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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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不客气了。”晁一臣笑得怪讨打的。
“诶，师哥，”高嘉和偶尔会没心没肺，“所以，真的会在案子里遇着认识的人的情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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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脸懵地被连笑拐了一记。
这实在算不上是个好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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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职业是适合‘巧遇’的，例如家里的小朋友恰好进了作为老师的朋友的学校，好巧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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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好多职业又是当然性的不合适。
听了高嘉和的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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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一臣一顿，筷子撂下了，他搓了搓手，难得沉默了一秒，
“如果可以，那当然是希望不会了。”
希望嘛。
但又不是事事皆遂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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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政的司鉴中心是公开对外接受委托的，连笑偶尔撞见过来委托的家属。那天很热，蝉鸣声躁，连笑走在绝望坡上，盘算着回寝室睡个午觉。哭声来得很是突然，更像是凭空炸开。扭曲到变形的一声呜咽，是痛苦压抑不住泄出了一条缝。
旋即那哭声又没了。
连笑脚步一顿，自觉绕开了道。那声青烟一般消散的哭噎，让司鉴中心整栋楼忽的从一个缥缈的符号变得具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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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套或薄或厚的牛皮案卷袋里装着的，
都是曾经鲜活的人。
法学院大一的课程最近开到了程序法。申请回避制度，是作为程序法的诉讼法中的重要内容之一。其设立目的，是保证程序的公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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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材一摊，白底黑字，清晰明了。
连笑把书一合。他想，精密大型仪器的运转，是需要齿轮零件配合的，这些个零配件要求好高，需要尺寸精准、大小合适、配合良好，职业性、专业性、冷静度必不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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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零件唯一不需要的属性，是情绪。
那份烤脑花最后没人动，孤零零地冷掉了，摆在残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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