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基本已经属于我的长沙发上坐起来,看到窗外**来的淡金色晨光,心中不是不悲伤、不留恋的。
在出发之前,我还得做最后一次尝试。
……也是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给我六月三十日的日历,属于库洛洛的那本。”我拥被而坐,怕惊碎什么似的、不敢抱有希望地轻声道。
一张日历纸飘然而落,上面写有黑色的字迹,力透纸背。
“啊啊啊————!”
我还没看清上面写了什么,先失控地尖叫道。
“大早上的,你鬼叫什么!”卧室的门被一脚踹开,亚林穿着睡衣,暴躁地出现在门口。
我根本顾不上他了,几乎是从沙发上扑起来,鱼跃地抓住了那张薄而脆的日历纸,帕金森似的抖着手将它拉到眼前,将写有字的那面塞进视野里。
【我是飞坦。库洛洛重伤,死不了。他刚才醒了一次,让我帮他写信,怕你担心。有什么可担心的?他敢自己跑去冒险,那就死不了。啧,这边乱成一团,我要去处理他带来的尾巴,你等他醒了自己给你写吧。】
是飞坦的信。他说库洛洛没事!
“他没事!”我身子一软,直接在倒在沙发上,喃喃叹道:“太好了,他没事……”
“他没事他没事!我不用去二区了!”我突然在沙发上跳了起来,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一阵乱蹦,兴奋地尖叫道:“太好了他没事!我不用去二区了!哈哈他没死,我的命也保住了!啊——!”
“没事了就给我闭嘴!”一个抱枕直接砸进我怀里,冲力带着我向后一倒,跌进沙发里。我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狼狈地咳嗽起来,咳着咳着,那股子绝处逢生的兴奋劲儿也退去了。
我拨开被我甩的乱糟糟的黑发,窝在原地又将信纸展到眼前细细的看了好几遍,一直悬着的心彻底落回了原地。
啧啧,都能想象飞坦写“有什么可担心的?”时不屑斜眼的样子,还有写完信,路过库洛洛身边瞪他一眼,还得认命收拾他留下的烂摊子的暴躁和无奈。
库洛洛呢?都伤到晕过去了!真是……笨蛋。躺在那里脸色苍白,闭着眼睛的模样乖得不得了,一脸无辜和无知无觉,谁能想到他惹了一屁股麻烦……讨厌!也太让人担心了!
不知道伤到哪里了,好心疼啊。
……不过没大事就万幸了,希望他是打不死的小强!
“我说……你到底是开心他没死,还是开心你不用去二区了?”亚林靠在门边,犀利地问。
我一怔,把信纸贴在胸前,转头时还带点迷茫:“都有吧?”
库洛洛没死——我不用去二区找他——我的命也安全了。
“这不是一回事吗?”我对亚林道。
亚林点了点头,朝沙发这边走过来:“既然他现在没事了,那我就说了。”他看着我,眼神凝重:“你把你的命和另外一个人的命挂在一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也皱眉思索,明白他想说的意思,但又不太明白。
我拍了拍沙发背,对他道:“要来聊天吗?”
亚林坐进对面的单人沙发里,我对他道:“我也是昨天晚上才发现,他一出事,我的人生就全乱套了……我也知道,这可能有点糟糕。”
“你真应该看看你昨天的样子。”亚林道,“你依赖他到了病态的程度。”他极轻地皱了下眉,像是心理医生对待棘手的病人。
他问:“他是你什么人?亲兄弟吗?”
“不……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慎重到字斟句酌的程度,不光是说给亚林听,这实际上是我反思的过程。
某种程度上说,我需要倾诉。
我一直知道自己依赖库洛洛,但我刚刚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程度。
“事实上,我也觉得兄弟姐妹这样的关系,还不足以形容我们之间的……羁绊。”我顿了一顿,选择了羁绊这个词。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觉得可能用双胞胎更合适。”我思索着道,“我们从小就在一起,嗯……从我在流星街睁开眼,有意识起,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第一个说话的人也是他,他也差不多。然后我们就一直在一起,从来没分开过,除了这次。”
我无意识地刮着下巴,“我很依赖他,一开始只是行动上的。他很聪明,冷静,周全,甚至到有点吓人的程度。一开始还是我们俩商量着来,后来渐渐的,我就习惯听他的了。”
我不好意思地对亚林承认:“他决定下一步往哪里走,遇到危险他挡在我前面,我……”我苦笑道,“说是同伴,我好像还是被保护的更多。”
“这还不是问题的关键。”
亚林听我说完,理智地评论道:“你追随他,但你也还没被养废。你的能力实在特殊,就算他保护你,你们仍然是合作的关系,分工不同而已。”
“如果只是你说的这样,即使你们分开了,不过是这段合作结束了,而你找下家甚至会比他更简单。”亚林客观地道,“这不是你这么依赖他的理由。”
我哭笑不得:“人的感情要是全都能用这种方式衡量,那就没有烦恼了,一架天平全能解决!”
“好吧,下面说的才是重点。”我换了个姿势,试图让自己坐直一点。
“其实是我啦,我好像有点问题。”老实说我为此感到挫败,又不得不气馁地承认,“心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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