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奇之前遭了偷袭,颈后挨了重重一手刀,现在还四肢麻痹动弹不得。之前飞坦追上玛奇,并不恋战,杀了两个人、抢了她甩在背上就跑,身后的追兵虽不多,却被追得比库洛洛他们还紧。
现在飞坦虽然把这事拿来调笑,但说的却是真话——如果到了危及自身的地步,他肯定是要丢下玛奇先顾自身的。
“我知道。”玛奇语气沉静,“谢谢。”
本就是这个道理——同伴救你是情分,不救你是本分,没什么可抱怨的。
之前逃出流莺街的时候也是,洪水来了,飞坦把她往岔路上一丢就紧着自己逃命去了,至于之后跑直线的飞坦被洪水追上卷走、趴在岔路上的玛奇反倒逃过一劫,那是另外的事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莉迪亚那样决绝的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威胁别人放她离开。当然玛奇也明白,那时候没出流莺街,莉迪亚这么做多半是为了有契约在身不得不保护她的库洛洛,但这不妨碍她很承莉迪亚的情。
不过事实上玛奇倒觉得,像飞坦那样才是正常的做法。毕竟今后身边的任何人,都不再会是玛莎……
是的,她早就明白。
从库洛洛这边六人,到身后背叛他们的队友和想绑架玛奇的追兵,双方大概都没想到,这一追一逃,竟然就是一整天。
一方面杀红了眼,一方面不知道及时止损,或者对方还有什么非杀了他们不可的理由,总之我们的主人公几次觉得没问题了停下来,却又几次被身后冒出来的追兵骚扰,一直到日薄西山。
甚至因为这种疯狗一样死咬不放的气势,到最后居然传出了他们身上有宝物的谣言,一路上遇到的大小势力纷纷加入追捕行列,令库洛洛等人疲于奔命,狼狈不堪。
整个一场闹剧。
愚蠢的人做滑稽的事……却要他们的命。
明媚的夕阳,安静的角落。
疲惫到消沉、惨淡到绝望的气氛。
“我们根本甩不掉他们!”岚一锤地面,恨声道。烟抱紧他的胳膊,发出一声崩溃的呜咽。
“还好吗?”派克强撑着问玛奇,声音喑哑。玛奇把头埋在膝盖上摇了摇,手指抠进地上的垃圾。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库洛洛靠坐在一座垃圾山脚下,气息不稳地对周围的同伴道。
“你有什么办法?”飞坦问道。他脸上的伤口被玛奇用念线简单的缝合了,血迹干涸糊在脸上。
库洛洛歇了口气,掏出地图,在地上展开,示意其他人过来看:“逃不掉,就反击。看这里、还有这里,利用这些人……还有这处地形……我们可以这样……”
这番话他不知道在脑子里想了多久,流畅而不容置疑。
一处和别处没有丝毫不同的垃圾山下,六个精疲力尽的小鬼头,就这样定下了硬抗二区十几个大小势力的疯狂计划。
绝地反击。
夕阳安静坠落。库洛洛手指点一点牛皮地图,最后的晚霞照亮他胸有成竹的侧脸,却照不亮他深黑的双眼。
如果莉迪亚在这里,她会发现那是她曾经见过的眼神,被逼到极处的,极致的冷静和极致的疯狂。
“让他们有来无回。”
恶战前夕,生死在此一搏。
库洛洛和飞坦埋伏在陡峭的垃圾山背阴面,库洛洛掏出日历本和笔,给莉迪亚写今天的信。
他写的很短,却很慢。
如果飞坦注意看了,甚至会发现他在第一笔落下和最后一笔收起的时候,笔尖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飞坦并没有注意到这点,库洛洛看起来像等莉迪亚磨磨唧唧上菜一样悠闲平静。
他只是扫了一眼信的内容,压低声音道:“就这样?”
库洛洛收了信,转头不解地看他。
“这说不定是我们的遗书啊。”飞坦看向前方,低哑声音里是他惯有的讥诮和戏谑。
远处点燃的火把映在他金色的眼眸里,灿亮、淡漠而阴冷。
库洛洛无声地笑了,“不会的。”
他同样紧盯前方,动动嘴唇,用气音答道:“说了明早回信。不然莉迪亚要闹的。”
“也是。”飞坦一哂。
他不再说话,在心中默数,然后蓦地飞身而出,像一只凶狠的夜枭,骤然扑向下方的人群!
作为呼应,库洛洛写信的笔,狠狠地、扎进了别人的太阳穴。
四月二十二日的日历
【还是很累。昨天晚上一夜没睡,把这边十多个势力都打光了。当然不是我们自己杀的。是他们神经病要追我们,我索性把人引到附近大势力的集聚点,让他们自己捅了马蜂窝。当然这只是主要部分。之前一直等到天黑,先设埋伏宰掉不少,再带着他们跑到晕头转向,最后一头扎进别人的营地。当然脱身也费了一番功夫。有点冒险,不过运气很好,进展相当顺利。
好吧,还是有点小麻烦。这边闹得太大,我们得往二区其他区域转移了。目前只有六个人。总结之前的经验,我又有了新的想法。到相对安定的地方去,接下来应该会平静一段时间。】
一大张牛皮绘制的地图被铺开在地上,上边的边缘被鲜血湿透了,好在不影响阅读。
库洛洛蹲在地图的正前方,飞坦、玛奇、派克、岚和烟分别在他的两侧。
库洛洛先指了指地图的左下角:“这里和八区接壤,是我们进来的地方。”手指向上划一条弧线:“这是我们深入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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