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定的看着他，眨眨眼。对面那双又黑又大的眼睛在极近的距离看去，如同洒满了星光的宇宙，弯起来的时候，就像个好奇又无辜的孩子，让人不忍心拒绝他的任何期望。
我看着库洛洛熟悉到骨子里的写满温文无害的脸，轻轻抿一下嘴角，很委屈的轻声道：“可是……我怕疼。”
“不会疼的。”库洛洛很认真地安抚我。
“骗人！”我瞪着他，抿着唇，觉得委屈极了，敢情会疼的不是他：“就是很疼的！别人都这样说！”
“……可是书上说，只要做好准备工作就不会疼了。”库洛洛回想了一下，很肯定地告诉我。“做好准备工作，会很舒服的。”
“……真的吗？”我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库洛洛从来不会骗我，可是明明印象中第一次做这种事就是会很疼的。不过，库洛洛懂得很多啊，要是真像他说的那样……
“真的不会疼？你保证？”我犹豫地看着他，迟疑着问道。会想要说试一试，对这种事，我也是很好奇的啊。
“真的不会疼，我保证。”库洛洛笑起来，浅浅的那种胜券在握的笑容，很温柔很肯定地对我说道。
“那……那好吧？”我不太确定的看着他，小声道。要是疼的话……不会疼的吧？那又该是什么感觉呢？
库洛洛的回答是伸手一把把我拉进了他的怀里。我十分放松地滚进他的怀抱，少年还不十分宽阔结实的胸膛是我最熟悉的温度和味道，被库洛洛伸展双臂抱进怀里，就像是回到家了一样，无比的安心和舒适。
我舒服地叹了口气，初春时节还沁着凉意的肩膀贴上库洛洛带着体温的白衬衫，感觉眼底几乎是反射性地涌上了浅浅的困意。我眯了眯眼，低头将额头抵在库洛洛温暖的肩膀上，妥帖的温热和熟悉好闻的气息让我缩着手脚更多的向他怀里钻了钻。
库洛洛一手揽着我的腰将我圈在他怀里，另一只手则虚握着我的肩膀，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将我不留一丝缝隙的紧密相拥。我整个人蜷成一团贴靠在他怀里，感觉他低着头，上半身有意识的和我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背脊和肩膀没有得到预料中的温暖让我有些不满，我睁开眼，眼前是被我蹭得起皱的白衬衫微微敞开的衣领和精致的艺术品一般斜斜挑起的锁骨，正在唇下的位置，随着库洛洛胸膛的起伏一下一下地靠近我的嘴唇。
我想都没想，一口咬在了库洛洛的锁骨上，并没有很用力，耳边听到他猝不及防的一声轻“咦”。
“莉迪亚……你在干什么？”他在我头顶上沉默了一小下，声音有些闷地问道。我的回答是不肯松开嘴，继续用四颗小虎牙磨牙似的在他凸起的锁骨上轻轻咬了咬。
“嘶……痒。”库洛洛轻抽一口气，小声抱怨道。
于是我松了牙，改用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唇下温润的肌肤还带着熟悉的沐浴液的香气，我忍不住小狗似的又添了一下。
库洛洛的喉结不自在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呼吸微不可察地重了起来。他握着我肩膀的手一用力，将我仰面按在床上，自己也顺势半转过身子，压在我身上，原本揽在我腰间的手臂改为按着床铺支撑身体。
比起上次玩闹似的把我压在身下，这一回库洛洛的神色认真了很多。我陷在柔软的枕头里，长发铺了满床，睁大了眼睛，半是惊愕半是期待地看着他。
库洛洛抬高上半身，拉开我们几乎鼻尖触着鼻尖的距离，居高临下，从容地俯视我。我以为他要做什么，可他只是认真地看着我，目光梭巡着，我几乎可以感受到那种专注的灼热在我的脸上、颈上徘徊。
库洛洛没有笑，眼眸幽深，嘴角轻抿，好像在研究最严肃的课题，即使是他也觉得有些棘手。我开始还轻松地看着他，渐渐就开始觉得紧张。随着库洛洛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地越久，我就越有一种把自己藏到枕头下面的冲动。
是库洛洛的目光，我恍惚意识到，库洛洛看我的目光变了。变得富有侵略性，不自觉的流露出冷酷的剖析和志在必得的掠夺欲望，那种我以前只在他看别人的眼神里看到过的神色。
他把我当成了猎物。
这种感觉令我觉得不舒服，有点陌生的不知所措的惊惶，甚至有点恐惧。就像生物链底层的生物对顶级掠夺者天然的恐惧，写在基因里的想要臣服、想要颤抖、想要转身夺命狂奔。
我在他身下不自在地动了动，皱着眉，小声道：“库洛洛……”
别这样看着我，我不喜欢这样。
“嘘。”库洛洛移开握住我肩膀的手，竖起一根手指压在我的唇上，止住我的话。我睁大眼睛，以一种几乎屏住呼吸的紧张看着他。
库洛洛游走的目光收回来，与我四目相对。我看着他深不见底的黑眸，近乎眩晕。和我所熟悉的暖玉般的温润墨色不同，库洛洛此时的眼睛是如此冰冷，又如此蛊惑，像表面平静无垠，内里却暗潮汹涌的黑色海洋，时时涌动的波涛闪烁着微光，诱惑着不知情的旅人投身其中，心甘情愿的成为祭品溺死在其中。那过程必将是缓慢地、痛苦地、醉人的，然而冰冷的。
此时此刻，我好像从库洛洛的眼睛里看到了他一直没有展现在我面前的另一面，坚实可靠的冰面下汹涌而危险的海水，从未停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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