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12日,美国德克萨斯州一架中型飞机在太平洋沿岸坠毁,机上96名成员,59名丧生,剩余成员正在紧急搜寻当中,其中包含了9名我国公民,事故原因还在紧张调查当中…… 】
安迷修等呀等,等到他装满了一个又一个盒子,等到手有些发红,等到盒子里的纸鹤被低落的水珠打湿,爸爸妈妈还没有回来。
孩子并不会去看新闻,而安迷修的父母又没有兄弟姐妹,父母也去世得早,从事的是自由职业,朋友又知道他们的个性对他们的失联不会感觉到什么奇怪,没人能告诉小安迷修他等不到了。
尸体的损伤程度十分严重,下坠时还发生了机体自燃,几乎将人们的身体烧成了黑炭,DNA鉴定和匹配花了些许时间,当工作人员的电话打到安迷修家中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
其间不用神近耀或者大人们帮他的父母找什么借口去安慰,安迷修已经说出了无数个爸爸妈妈“爽约”的理由。
说不定有临时的工作,说不定他们记错了时间,说不定……他们只是来得有些慢。
但电话那头的姐姐告诉他,等不到了。
小孩子不能确切理解死的含义,死是什么?死就是再也见不到,再也不会回到你身边了。
为什么会再也见不到了? 因为飞机失事,您的亲人不幸丧生了。
那什么是丧生? 丧生就是被确认死亡了。
那死亡是什么意思? ……
毫无意义的询问和回答在沉默而压抑的空气中循环着,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没想到那头居然还是个孩子,一时间也有些无措。
许久之后,安迷修点点头,把电话挂断。
啪嗒,啪嗒。
神近耀从父母那得知消息,推门而入时就看见了一副这样的场景。
那泪水滴落在桌子上,安迷修就站在电话机旁边,没有动,没有表情,那眼眶中的滴落的液体好像不是那具身体里流淌出来的一样,他甚至不太敢呼吸。
“安?”
没有回应。
“安迷修。”
没有回应。
于是神近耀不再呼唤,只是静静站在原地。许久过后,又或者只是几个呼吸之间,那个人影动了。
“没有了。”那声音与其说哽咽不如说无措,慌乱而茫然,过于冲击性的事实超过了一个孩子能够承担的负荷,他不知道死,他只知道没有了。
“爸爸妈妈,没有了。”
说完这句话,当事人才似乎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然后越来越急促地呼吸着,最后化作甚至凄厉的哭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人无助到了极点时,会失控,会发疯。他想要揪住自己的头发,想要去抓自己的脸,神近耀见此情景赶快上去抓住安迷修的手。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安迷修的力气这么大,他几次被甩开,几次又爬起来将人抱住。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会,也许是体力和精神都达到了极限,安迷修逐渐安静了下来。
神近耀听到靠在自己身上的人细小的,如同自我诅咒般的声音:“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任性的话,爸爸妈妈就不会……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神近耀想要安慰什么,但话到喉咙里他又说不出什么,一切语言在此刻都是苍白的。巨大的愧疚心与绝望感几乎要把眼前这个人压垮,宽慰的语言一定也无法传到到这个人的
于是他只能更用力地去抱紧这个人。
“不要留我一个人,我怕……”
“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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