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衡翻找出了自己在十五岁时的鞋子，想了想莫道的身高，又顺手拿上了他十三四岁时的鞋子，又给自己清理了满身的灰土，这才重新走出房门去。
莫道还坐在那丹炉上，已经把脚上的鞋子脱了下来，透过鞋底就去看太阳。见苍衡出来了，他便招呼一声，说道：“苍衡，你看看我这鞋惨的哟，现在都透光了。”说着，他还把鞋底的方向往苍衡那边一转。
苍衡脚步一顿，随即快步走上前来，掐着莫道手腕一使劲，迫使他把自己的鞋扔在了地上。
“喂，疼死了，你做什么？”莫道不满的用胳膊肘子去怼苍衡。
苍衡不理他，先是偷偷的掐诀给莫道清干净了身上的尘土，又示意莫道伸手接住。
“拿着。都试试，看看哪个合脚。”
“苍衡，这你的鞋啊？”见苍衡根本不理他，莫道也一点不觉得尴尬，反而自顾自说了下去。“哈哈，苍衡又送我东西了！虽然是穿过的鞋吧，不过我不会嫌弃的！话说这几双能不能都给我啊，我回去放起来，你可是难得送我东西的！还有我穿上的这双我就不换了吧，天天穿着，我会对它好一点的，争取不让它再被火给烤坏了！我说苍衡啊，你现在……”
“你多大了？”苍衡忽然出言，打断了莫道的话。
“我？我十五啊，你忘了？”
“嗯，我以为你五岁。”苍衡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哦。”莫道想了想，又转头看苍衡。“你夸我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苍衡本来准备去屋里把琴拿出来，听莫道如此一说，也不动了，扭头看他：“我何时夸你了？”
“你说我五岁啊，不就是夸我年轻，还单纯如稚子吗？”莫道说的一脸无辜。
“……我是说你吵得烦死了，像个小鬼。几双鞋而已，回去就换掉了，大呼小叫什么？”
“可是这是你送的啊。”莫道说的很无所谓，却是让苍衡的内心小小的被勾了一下。
“我送的怎么了？”他不知怎么就给问出了这句话。
“别人送的东西，都该作为纪念品，好生珍藏着。这世界上大多数人送我东西是为了巴结，师父长老们送我东西是因为宠爱我，但是你送我东西，是因为我们是朋友。”
“我人缘是不错，可要真正论起多么好的朋友，我可只有你一个。你虽然死活不说，但是我知道的。”莫道几下穿好鞋子，从丹炉上跳了下来，几步走到苍衡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会珍惜的。”
苍衡想起了莫道一直以来都贴身放着的那块衣角，一时间有些尴尬。“说什么？我可从来没说过你是我的朋友。”
“诶？”莫道故意拖长了声音，显得很是惊讶的样子。“为什么不啊？”
“你这副样子出去了，说是我的朋友，我觉得丢人。”
“嘁……”莫道嘘了一声，又是拍了拍苍衡的肩膀。“我平时可沉稳着呢，你别不信，真的。”
“信你有鬼。”苍衡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信服的。他知道莫道绝不会是随时都这么折腾，在一个大门派里，地位高者若不沉稳，定然会遭受诟病，哪怕只是一个小孩也一样。莫道在这里，或许只是放松一下。
然而他却依旧丝毫不肯松口，追问道：“你也并没有送过我什么东西啊。”这般言辞，已经颇有点找茬强辩的意味，实在是不合他平时形象。但是都遇上莫道这种人了，偶尔放肆一下也无妨。
莫道却是不干了，一副“哪有这回事”的表情。
“我是寻不得什么好的东西给你啊！你看看你，啥都不缺，又无欲无求的，我以前不是有带过一些毛尖和核桃酥过来吗？最后都是我吃掉了，你就尝了一口。其余的，我在风行得的到，你师父被誉为散仙自然也得的到。所以我在想啊，什么时候觅得了你也会觉得好的东西，我再送你。”
苍衡便再不吱声，反而扭头思索起莫道会觉得好的东西是什么起来。
气氛安静了起来，莫道左看看右看看，觉着无聊，便又问苍衡道：“十几天没见，你怎么不练琴，改炼丹来了？”
“师父有回来一趟，她叫我除练琴之外，再加一项炼丹，用于集中精力。”
“理由是什么？还是为了修身养性？”
“是。”
“哈哈，你师父真有意思，他人呢？”
“三日前附了约，已经走了。”
“这回要多久？”
“三年。”
“啊……真可惜。”莫道摸了摸鼻子，“傅姐姐还叫我去求他给我算上一卦呢。”
苍衡疑惑道：“给你算卦？为什么？”
“我这十几天不是没来吗，是去参加了门派内的大比去了。昨天我落败淘汰下来，调养一番之后睡了一觉，今天就突破筑基六层了。我十二岁那年第一次见你的第二天，也是像这次一样，筋疲力尽之后休整一番，然后就再有突破。傅姐姐说我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机缘来的蹊跷，怕我有天把自己玩死了，就让我先找你师父算一卦。”莫道匆匆解释一通，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苍衡却是皱起了眉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三年前差点死掉？”
“我要是掉的位置偏一点，就掉你面前那片石头上，你说我死不死？”
“……那这么说来，你在大比里受伤了？被逼上死路？伤口严不严重？我看看。”他说着，居然就要去拽莫道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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