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嗯……”刘承有些犹豫，然后她拍了拍夜菡的肩膀，“你没问题的。”
夜菡不想继续在这跟他打太极了，抬手看了看表，迈步就走：“你刚刚说的那个，无罪推定，如果连这个原则都能抛弃，那还做什么律师，回去喂鸡吧。”
刘承顺着她离去的方向转身，冲着她的背影微微提高了音量：“忘了告诉你，8号厅咱俩一起，两个当事人。”
夜菡背对着他，抬起胳膊挥了挥，自然的，她也就没有看到刘承眼里一闪而过的阴毒。
其实说起来，刘承跟夜菡并没有什么私人恩怨，只不过是利益冲突罢了，导致他不得不这样做。
夜菡上个月才从别的律所转过来，而他们这个新律所也刚刚站稳脚跟，二级律师的申报也马上就要来临。刘承想起刚才夜菡来之前，他在主任办公室里，主任的那句“一个新的律师事务所，要上报两份申请，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他当时讶异的问：“两个？不是只有我吗？”
主任推着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说了一句：“今时不同往日，所里进来了新鲜血液，总要给新同事显示的机会。”刘承的脸上多了一丝意味不明的尴尬，却又听见主任轻描淡写道：“不过男人的战场嘛，女人还是不要参与了。你说呢，刘律师？”
刘承倒是十分认同，他的眼睛里闪着精光，语气里是满满的不屑：“毕竟法庭上出错的话，我们谁也帮不了她。”
主任重新靠回椅子里，同时抛出了一本卷宗，他看着刘承，语气和顺：“明天的那个走私案，有两个当事人，一个孕妇还有一个司机，你跟她一样，给司机做有罪辩护。”
夜菡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才再一次，深深的被刘承的无耻震惊到了——她的办公桌上放着两摞高高的文件，肉眼可见，这个高度，跟南枢鞋柜里最高的三双高跟鞋加起来，那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就不能邮箱发过来？”夜菡叹了口气，拍了拍最上层的那本卷宗，无奈道：“这是准备让我睡办公室了。”
睡是不可能睡的，等夜菡差不多看完这两摞资料以后，窗外的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远处的天际线边正不断腾起着尘烟，那是无数的打桩机和起重吊臂所扬起的尘沙，他们在清晨里听起来格外的清晰，这座城市每分每秒，无时无刻都在改变着自己的面貌，它从未停止过。
夜菡到法院的时候刚过九点一刻，她去见了两个案子的被告，从他们口中大概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又给左露露打了个电话，两人通过电话线腻歪了一会，等她走进8号庭的时候正好是九点五十分。
刘承已经在等她了，看到他的时候夜菡先是一愣，后来又想起，昨天他似乎是提起过，今天有一个庭，他和自己都是做有罪辩护，但她当时正烦着，也没听的仔细，谁能想到第一个庭就跟他碰上了。
夜菡在被告席落座，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一下，看着手里的卷宗，目不斜视：“辛主任不是说，这个法官对我考核二级律师有帮助吗？”
刘承颔首，目光投向上方的审判席，语气淡淡：“是吗，这可巧了，辛主任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夜菡把头发别到耳朵后边，灯光下她的脸有一种近乎完美的虚假，她露出洁白的牙齿，鲜红而娇嫩的嘴唇轻轻抿着笑了笑，对刘承说：“总不能都让他帮。”
刘承侧过目光，冷冷的看着夜菡，他讽刺的笑容里带着些锋利，说：“那就各凭本事了。”
十点整，书记员查明当事人和其他诉讼参与人是否到庭，全体起立，宣布法庭纪律，审判长宣布开庭。
等到一系列的法庭调查结束，夜菡也合上了放在她手边的，即将开庭的第二个案件的卷宗，她不着痕迹的偷偷剜了一眼刘承，这些卷宗里，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搞得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
“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审判长坐在审判席上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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