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的住所距离案发现场很近，而您逮捕他的原因是因为，监控上显示，有一个骑自行车的男人就在抢劫案发生后不久，从孙先生家门口离开，是这样吗？”夜菡看向证人席，两道漆黑的眉毛微微地拧在一起。
“被告有一辆自行车，虽然监控没有十分清楚的拍到那个人的脸，但是……”
“但是有理由怀疑，就有理由逮捕。”夜菡礼貌地微笑，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完全同意对方的说法。
警官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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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菡问：“在被告家里，有发现失窃的财务吗？”
警官摇头：“没有。”
夜菡又问：“那跟作案有关的工具呢？”
警官再次摇头：“也没有。”
夜菡挑起眉毛，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意味不明，警官紧接着补充说：“但是这些东西很容易被处理掉。”
“麻烦您忠于证据警官，不要推测。”夜菡话里的情绪不变。
“这个推测是基于我二十五年的工作经验所得出的。”警官扭过头错开夜菡的视线，他的脊背挺得更直了些。
夜菡笑着点头，并不准备反驳，她拔开钢笔，在卷宗上圈点后又收了起来，然后说：“上一场庭审的时候你不在，虽然你可能不知道孙季海先生的证词，但是我估计，你应该知道大概的流程，以及打喷嚏的那个问题。”她的目光似有似无地飘过整场，果不其然，她再一次对上了辛主任投来的那个，代表着“你是弱智吗”的眼神。
“太冷血了。”证人席上警官的眼神里混合着蔑视和冷漠，然而他的声音却不是那么的自然，“虐待完一位老人之后竟然打了个喷嚏？他是怎么了？冷了？还是知道有人在骂他？”
“您觉得这种手笔，一定是被告所为是吗？”夜菡的声音像是小心吹掉瓷器上的灰一样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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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律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程牧眼神微沉，他的目光轻轻地飘到夜菡身上，他的脸上看不出情绪，“请勿引导证人证词。”
“对不起审判长。”夜菡微微颔首，然后转过身体，让自己正面对着证人席，“被告是有前科的，对吧？其中包括三项盗窃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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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的。”证人席上的警官有些不明所以，他看着被法警夹在当中的吴桓，不确定的眨了眨眼。
“那么请问，你可以告诉我们吴桓先生这几项罪名的判决结果吗？”
“第一次是缓刑，第二次是三个月监禁，第三次是六个月刑事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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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鉴于您二十五年的工作经验来看，您觉得这几个判决结果怎么样？”夜菡一边拿过手边的另一本文件，一边平静地望着警官。
警官嚅嚅嘴唇，然后说：“太短了。”
夜菡轻轻地把重心向后移了一步，微笑着看向对方：“那么鉴于您二十余年的工作经验来看，一个人如果在打喷嚏的时候，用戴着手套的手，去捂住自己的嘴巴，又用同一只手，去把拧动门把手，并把门打开，那么我们在门把上会发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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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目不斜视，一字一顿：“脱氧核糖核酸。也就是我们常说的DNA，在哪呢？” 她的脸上带着一种微妙的表情，这种表情无声地说着——“你太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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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上一片死寂，空气好像突然凝固了。
夜菡笃定的看着证人席，她的目光里潜伏着一只金属豹子，她的眼神里沉睡着一种安稳的凶狠。
她和南枢在本质上其实是差不多的，她们俩都是那种可以在吃完晚餐的鹅肝酱之后，从那个只能放下一只手机的蛇皮晚宴袋里，拎出一把左轮手枪来，对着你的太阳穴冷静地扣下扳机的女人。
她们都是那种可以谋杀亲夫的女人。
她们都是那种我惹不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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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都是随时可以让我病要我命的女人。
她们都是我惧怕着的女人。
她们都是我深爱着的女人。
“第一个到达现场的警官是谁？”夜菡打破了这种僵持的局面，她再一次发问。
“我。”警官清了清嗓子，他的喉咙听上去有些嘶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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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在法医和其他重案组的警员到场之前，就在那了，是吗？”她微微抬起头，扫了一眼审判席，然后又把目光重新聚集到证人席上：“你们当时在检查现场的时候，在门把手上发现指纹了吗？”
“没有。”
“没有？一个都没有吗？”夜菡放下手中的钢笔，她杏目微瞪，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孙季海本人的呢？还有一个小时前从他家离开的保姆的指纹，一个都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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