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怎么知道我们没有为她努力过？”无掣反问季天放，季天放要回答却顿住了，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站在了那女鬼的角度。
公安大管过吗？管过，只是没有完全管过，而且以姚蓝的为人，估计也没有人真的愿意为她尽心尽力。
“是她自己没管过她自己。”无掣继续说：“以为跳楼自杀就是在说自己受了极大的委屈了？确实，她被校园暴力，可她真正的反抗过吗？她有站出来为自己说过一句话吗？她把希望全放在别人身上，以为自己是个完全的无辜者，只要等着别人为她洗尽冤屈便行，她放弃了她自己，我们又有什么必要为她努力？我们是执法者，更是权衡的人，没必要为了她这样的小人多费心神。”
洛水祀捏着水杯，滚烫的开水透过瓷杯烧到她手上，温度却好像被隔离了一样，根本触摸不到，只有一片冰冷。
“权衡？”季天放问他：“权衡什么？”
“常修以为是他害的那小女生跳楼自杀，常家为了逃脱，给公安大捐了五百万，其中两百万学校用来进了一批新的书，三百万捐给了山村，盖了好几栋教学楼。”无掣顿了顿，又补充道：“这些是那个小女孩没法给的。”
季天放不置可否，她神情没有动，无掣不知道她听明白还是没听明白，过了有那么拴着秤砣的几秒，季天放才开口又说话：“你道号无掣，那你认识无无吗？”
“认识。”无掣答：“他是我弟弟。”
“师伯啊....”
无掣总觉得季天放的这三个字带着浓重的讽刺，他也不敢应，摆摆手：“这个称呼，水祀叫我还行，您便别了。”
“随便。”季天放起身，整了整衣服：“我们下山的时候，无无没给生活费，之后的你负责吧。”
“好....”无掣还要再说什么，但季天放已经抬脚走了，洛水祀行了一礼跟了过去，无掣张着嘴，也不恼自己的面子被拂——天煞都这脾气。
出了行政楼，季天放捏着洛水祀的手臂把她手抬起来，手掌一片通红...刚才被茶杯烫的。
“给你茶是让你喝的，不是让你烫自己的。”季天放的语气有点硬。
洛水祀也冲冲的：“你认同无掣的做法？”
“不认同，但木已成舟。”
洛水祀咬着唇，憋着一口气。
“你不认同，那就慢慢的改，但就眼前的局面来说，我初回人间，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五方十四门对天煞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我什么也做不了。”
纵是天之子，这尘世也有她伸手不到的地方，洛水祀无可奈何，但气憋在她胸口，她怎么也发不出去，这比这个结局更让她想骂人。
“就这么结束了？”
“还是能做点别的。”季天放的眼眸投向远方：“陈天启不是有个儿子吗，听说也考进来了，也许该让他去拜访一下能抚养出张帆元张帆航这样孩子的家庭，他有权知道真相，更应该知道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
洛水祀找了一回陈天启的儿子陈志祥，那少年初听的时候还不能接受，后来慢慢的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能够再听洛水祀说几句话，但看来这个真相真要他吸收...得等几年。
从警察局出来，洛水祀口干舌燥又心累，季天放递了一瓶水过去，说：“刚才我问赵凉哲了，张帆元和张帆航死后，张父吸毒被抓，死于狱中。张母疯了，再世祥林嫂，两年前就失踪了，谁也不知道去哪、是死是活。”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张家还好好的，陈天翔不愿意去呢？他是受害者，他没有必要面对张家的父母，去探究他们到底是怎么培养孩子的，如果是这样，那你...”
季天放知道洛水祀要说什么，她打断洛水祀：“那我自己会去，总得有个人去问问为什么，你们怎么能这样。”
洛水祀长舒一口气，她只是想看季天放还有几分是她熟悉的那个季天放，还好，没有变。
天煞一旦踏进红尘，那她的成长速度是谁也无法预料的。
一周假期溜的飞快，无掣答应的钱款也到的非常快，道家五方十四门拥有经年累月的历史，其底蕴之深难以捉摸。
洛水祀拿主卡，季天放拿副卡，总共三千万，无掣的意思是每个月道门这边都会补钱，先维持住三千万这个数字，等以后季天放要的钱多了，再往上涨。
洛水祀感慨了一波有钱人的为所欲为，然而当天晚上，季天放发来短信让她捐一百万。
【下半生：？？？】
【上半身：有一百万是常家的。】
洛水祀没多问季天放是怎么知道的，她连夜找了一家靠谱的慈善机构，捐了一百二十万脱手。
总有一些钱是他们无福消受的。
捐完，洛水祀正要睡觉，季天放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上半身：那天，死者张帆元的档案，你是怎么知道的？】
【下半生：.......】
【下半生：十一点了，你不睡觉吗?】
【上半身：不困？？？】
【下半生：先不告诉你，以后你就知道了。】
【上半身：行吧....】
【上半身：睡觉了。】
【下半生;.....】
季天放说她要睡觉，洛水祀信了，然而微信对话框一直在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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