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自杀
朝臣们对此颇有非议——自古红颜祸水，陛下如此贪恋美人，完全就是要因水妃亡国的前兆。
不过水妃最终还是顺利随军出行，因为胆敢提出反对意见的，都被隋帝杀了。
一个登基时便杀父弑母、迫杀亲族的皇帝，在人命上少有看重，尤其是近几年陛下的脾气越来越不好，胆敢提反对意见的基本都被革职抄家，朝中一时人人自危，几颗头颅落地后便再没人敢开口。
隋帝对自己的刀颇为满意。
只是如果隋帝多照镜子的话，会发现她的瞳孔里一直有血色，天煞的煞气已经驱之不散，迟早有一天，她将成为亲手颠覆这安平盛世的罪人。
出征前三天，宫里出了异样——彼岸花从阴间黄泉开到了阳世的宫城里。
艳丽似血的彼岸花静静开放在宫墙的一角，隋帝、师爷、烟鬼，还有几个生面孔的鬼类围着这株彼岸花仔细研究：
隋帝：“师爷，你活的长，见过这情况吗？”
师爷摇头，并问：“大王，最近宫里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隋帝仔细想了想：“除了又从阴曹来了几个鬼将...这事师爷你是知道的。”
烟鬼凑个头过来问：“大王、师爷，彼岸花开在这，对咱们有什么影响吗？”
师爷用可怜的眼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彼岸花带剧毒，是鬼的天敌，今日能在宫墙一角开出，明日便能开满整座大兴。”
烟鬼缩着脖子吐吐舌头：“我不知道嘛，我没去过黄泉。”
烟鬼从人的执念中诞生，是天赐的灵魂，不是阴间十八层地狱里拼命搏杀撕出来的恶灵，自然是没见过彼岸花的能力。
不过其他几个鬼将可是受过这苦楚，一个个下意识往后退，隋帝伸手将彼岸花拔了：“师爷，安排一些妖族化人形进来，让鬼族撤出宫城。”
“大王。”师爷深有忧虑：“臣奉主人之命掌管鬼族上千年，尚有部分离心者，而今这妖族只是循着您的名字自己来投诚的，恐怕妖言惑众，不可信。”
隋帝：“妖族树妖妖礼还能信几分，明日朕让他选些亲信进来，业嗔将军，你代朕看管。”
“遵命。”隋帝身后，一个暗雾绕身、头长七根角的鬼将接令道。
树妖妖礼是个看起来很宽厚的妖类，着了一身松绿衣衫，长相正派，眉眼一本正气的，不像妖族，倒像个人类里的翩翩君子。
按照隋帝的话，妖礼选的几个进宫的妖族具是不带什么业力的，大多为草木成精，还有兔子精、刺猬精，最不同的是个老虎精。
老虎精还很年轻，化形之后差不多是少年，挺直的站在阶下，双眸炯炯有神，看他挺胸抬头的样子，隋帝突然想到了军队里努力表现自己接受上级检查的士兵。
忠诚。
“彼岸花不妖不鬼，来路神秘，带剧毒，尔等守卫宫城时切记小心，至于缘由，朕已经派鬼将去往阴间调查，不日就会出结果，尔等不必害怕，只需看好宫城即可。诸位在宫中要遵守人族的纪律，大事小情、不懂的，皆可禀告业嗔将军，他为朕麾下大将，自有护好各位职责。”
“谨遵大王教诲！”
隋帝挥手：“退下去吧，去找业嗔将军，他会教教尔等礼数。”
遣散妖族众人后，隋帝靠在椅背上，目光下意识的扫向四周。
师爷看见，道：“大王，水妃去沐浴了。”
“嗯。”隋帝疲累的闭上眼睛，揉压着太阳穴解乏，随着天煞之力的逐渐强悍，隋帝与之对抗的战力也逐渐减少，这让努力抑制天煞之气的帝王日渐疲惫。
“大王不觉得，”师爷开口：“一个常人，日日用寒水浸泡而不生病，是件不同寻常的事吗？”
“朕身边有什么正常的事吗？”隋帝反问：“师爷不是去查过三生石吗，三生石上只有人族的影像，证明水妃就是个常人。她这般，可能是在朕身边久了，沾染了天煞的气息，才会喜欢上寒水。”
“大王还是要劝劝水妃的好。”师爷道：“这样有害身体。”
“知道了。”
晚间，彼岸花又在宫城里欣欣向荣的开出，这次多了不少，有十几株长在空地上，一个树妖忍不住好奇碰了一下，当场身中剧毒而亡。
隋帝英气的眉宇因此紧紧皱在一起。
出征前最后一晚，天煞的血洒满了整座宫城，隋帝苍白着脸靠在水妃的怀里，她的神色并未轻松——天煞的血有极煞之咒，能克制彼岸花的生长，更能伤害到其他无辜的生灵，树妖紧锣密鼓的救治因天煞气息病倒的常人，宫中一时鸡飞狗跳。
索性这些没有影响到大军的出征，此次韩犯边境，隋帝抽调了全国五十万军队出征，自隋开朝，先皇修建都城、行宫，今上开凿运河、修建别都，还在各地大肆修建自己的生祠。这短短三十年内不加节制的用民，百姓几乎是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又要为皇家出力。
而今，战事又起，留给百姓休养生息的机会是更少了。
隋韩交界，以南海为界，南海过后是白原，白原万马平川，一旦被攻破，之后五州再无还手之力。五十万军队浩浩荡荡开向南海，十万军民在后运送物资，体弱的隋帝端坐在马上摊开手掌——肉眼可见的煞气正在从四面八方汇聚到她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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