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陷入自己的情绪无法自拔,玛奇变成了一尊不会哭不会动的雕塑,飞坦压抑地呼吸着像是在竭力克制自己,最后还是库洛洛打破了平静。
他走到玛奇跟前站定,问道:“怎么回事?”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冷静,冷静到可怕。
玛奇置若罔闻。
库洛洛沉默了一两秒,突然俯**一把抓住了玛奇的手臂,强硬地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连旁边的我都能感觉到库洛洛用了多大的力气,玛奇敌不过他的力量,被他直接拽了起来,怀里抱着的玛莎的头失去依托,跌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我抖了一下,抬起头看他们。
玛奇被这一声刺激到了,她霍地抬头,脸上的神色充满仇恨,眼瞳紧缩,牙关紧咬,像是痛悔又想要撕咬的幼兽。
库洛洛看着她,不为所动。
“她已经死了。”玛奇受不住地五官扭曲,他却冷静地道,“别像个废物。”
他松开玛奇的手臂,指向身后倒在血泊里的男人,“那个男人还没死。那里有刀。你现在过去把他杀了,还来得及。”
玛奇固执地看了他几秒,像是在开动已经锈蚀的脑子迟钝地思考。半晌,她像是突然醒了一般,猛地冲了出去!
玛奇飞扑到飞坦丢在地上的手术刀跟前,一把将刀抠起来紧攥在手里,然后转身,毫不犹豫地捅进了那个男人的胸膛!
鲜血喷涌而出!
锋利的手术刀没遇到半点滞碍,玛奇用上全身全部的力气,一捅到底!她的背脊抖了一下,又很快呈现出一种用力到僵硬的状态。她飞快地将刀拔了出来,带出的鲜血溅了她一脸。然后又是一刀、又是一刀、又是一刀……
年幼的女孩像是疯魔了一般不知疲倦地将刀一次次捅进对面的胸膛。她拿刀的姿势很别扭,是毫无经验者最不好用力的那一种,但气势却那么凶狠,像是压上自己的命,也要将对面的胸膛搅碎!
即使在对方已经死去之后,她依旧疯狂地重复着杀人的行为,像是有那么多那么多那么多的恨意,无法发泄。
怎么也不够。
就是死上一千次、一万次……又怎么能够?!
“够了。”最后还是库洛洛走过去,握住了玛奇又一次捅下去的手。
玛奇喘息着停下来,金色的眼睛睁到最大,死死地盯着眼下不成人形的男性尸体,像是要把这一切牢牢地刻进脑海中。
每一秒我都觉得她下一秒就会嚎啕大哭,可她始终安静得近乎呆滞地站在那里,轻而压抑地喘息着,没有泪水,没有一丝声音。
大敞的门外下着瓢泼大雨,雨帘砸在地上,发出近乎爆裂轰鸣的声音,令人几欲耳聋。潮湿的水汽被风带进来,卷走了满室浓郁令人无法呼吸的血腥气,冷到人心底,又闷热得无法呼吸。
我有些踉跄地从地上站起来,向他们走过去。
“是因为我……”玛奇突然低声道,她喉头发紧,声音却冷而清亮。“是因为那个畜生想把我拉到床上去,玛莎拼命阻止他,才被他一把推到窗台上。”
她两腮咬紧,半仰着头,每一个字都很清晰地道:“我回来的时候,他就在折磨玛莎,所以我冲了进去。”
她说得简练,又足够清楚明白,像是在强迫自己面对这一切,残忍的回忆,残忍的复盘。
就像是要将伤口从里到外翻洗个干净,然后走出去。
“也就是说,这是个意外。”库洛洛理智地分析道,“玛莎本来准备接受这个男人。她支开你们,因为她在等这个男人,而且不认为自己会死。”
这话一出,我明显感觉到温度一冷。
库洛洛接着道:“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已经不再接客了,是谁找上她?她又为什么同意?”
他毫不停顿地自问自答,并且越说越快:“她无法拒绝。她不能得罪这个男人。他的价值在哪里?或者说他背后的势力是什么?还有,一个有性|虐癖好的男人为什么突然找上玛莎?这中间有没有人介绍?阿雉被引走,飞坦受到拦截,说明有人希望玛莎被这个男人性|侵。这个人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看着我们的,目光深沉而寒冷:“这是我们现在要弄清楚的事。”
他的脸上神色漠然,纯黑的眼眸却像噬人的深渊。直到这时我才能感到,库洛洛对于玛莎的死也并不是无动于衷的。他对此感到震怒,并且立刻准备寻根究底报复回去。
飞坦从床沿站起来,说道:“拦我的是几个自卫队的女人,我见过其中一个的脸。她们拦了我三分钟,到撑不住就跑了。我没追。”
“自卫队?”库洛洛反问。
“自卫队。”玛奇低语。她挪动脚步,回到玛莎身边,缓慢地蹲**去,将母亲早已冰凉的身体抱进怀里,低回眷恋的样子像是风雨中无助的雏鸟主动投进雌鸟的怀抱。
“我们先离开这里。”
“我们先安置玛莎。”
库洛洛和我同时开口道。
和我对视一眼,库洛洛道:“这个男人死在这里,他身后的人很快就会找来。我们留在这里会很被动。”
“我知道。”我咬着下唇道,“但是我们不能带玛莎走,也不能……”我忐忑地看着玛奇的背影,“也不能把她留在这里。”
我心中煎熬难受,伸手去寻库洛洛的手,他握住了我。我们看着玛奇,没有决定,也没有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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