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室殿中的人虽然心急于大王的伤势,但在中书谒者令的调动下,也还算是井井有条,但若是仔细观察则还是能发现他们内心深处的慌乱,傅黎自然也不会注意不到这一点。
他微蹙着眉头,飞进了宣室之中。
“出了何事?你们为何如此慌乱?”
傅黎目光看向一直在调度众人的中书谒者令身上,想要让她给个解释。
中书谒者令的神色不卑不亢,傅黎隐隐还能在他的目光深处看到一缕敌意,她从前待他也算是毕恭毕敬,完全不像是今日这个态度,傅黎便越发是摸不着头脑了,只是心里慢慢升腾起一缕不安。
“神女派来送花的那位侍婢是刺客,大王被他刺杀了。”
“什么?那他伤的可重?”
傅黎飞身进殿,殿旁卫士也阻拦不得。
中书谒者令便下令不要他们阻拦了,但还是跑进了殿内,紧紧跟随者傅黎,似是怕他对玉祁不利。
“伤的不算重,腹上那一刀只伤了皮肉,左臂上那一刀虽是深可见骨,但伤的也不是什么要害,细细调养就是了。只是,那匕首上被人淬了毒,毒性很强,刘侍医正在为大王诊治。”
此时傅黎已经成功飞入内殿,他看着躺在床榻上的生死不知的玉祁,身形忽的一顿,反应过来后,还是慢慢向前飘去,却也不敢打扰正在为玉祁诊治的刘侍医,只是静静地飘在一旁。
刘侍医将手放在玉祁完好的右手处为他诊脉,此时玉祁手里还握着那几枝桃花,桃花瓣因为之前的打斗掉落了不少,但还是有几朵顽强的留在枝梢上。
傅黎看着那几枝桃花,心中忽的涌起一阵痛楚,那痛意来得快去得也快,但傅黎还是无法忽略它的存在。
刘侍医起身深舒一口气后,宽慰中书谒者令及殿中众人道。
“这毒性虽强,老身却也有法子可治,大王已经服用了老身秘制的解毒丸,暂时压下了毒性,我再开几剂汤药,一日两幅,半月后,毒性应当就能被清除干净了。”
“如此,多谢侍医了。”中书谒者令也是松了一口气。
“无妨,分内之事而已,我去给大王配制汤药去了。”刘侍医朝中书谒者令点点头,脸上也带了几分疲态。
“有劳。”
中书谒者令起身相送,傅黎也跟着飞了过去。
“不知他什么时候会醒?”
傅黎声音不大,但也不是刘侍医完全听不到的,可她却依然自顾自离开了。
中书谒者令担心傅黎迁怒刘侍医,开口解释道,“刘侍医是看着大王长大的,说句不当说的话,侍医她是将大王看做自己的子侄的,如今大王因神女受伤,侍医她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还请神女不要怪罪。”
傅黎没有应声,但还是轻轻颔首,表明了自己无意追究的态度。
“神女,小人有句话不吐不快,不知神女是否愿意听。”中书谒者令面色郑重,她还未开口,傅黎就已经猜到她要说些什么了。
“我若说不想听,你就会不说吗?”
“这。”
“算了,你说吧。”
“诺,”中书谒者令正色道,“神女身处宫禁之中,位高权甚,吾等所不及也,小人只是希望神女日后能更加谨慎些。这宫门之内,人人各司其职,今日行刺大王的那位侍婢只是一位下等侍婢,若非神女他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大王。可神女的吩咐却给了他见到大王的机会。”
傅黎摆摆手,阻止了她即将说出口的话。
“我明白你的意思,宫禁之中人人各司其职,我以后不会再随意指派人来给玉祁送东西的,便是要派,我也会派身边信得过的宦者。”
“多谢神女体谅。”
中书谒者令说完话,就转身离开了宫殿,前往他处调度事项。
傅黎盘坐着漂浮在玉祁身侧,他看着玉祁手中的桃花枝,眸光中闪动着意味不明的神色。
他伸手想要将桃枝取出,但玉祁却攥得很紧,他也不敢过于用力,免得牵动了他的伤口,也就任由他继续握着了。
“刺客行刺时殿中无人吗?他为何会伤的如此之重?”傅黎语气平淡,却压得殿中的侍婢们直不起腰来。
“大王得知神女失踪后,便发了好大的火,将奴婢们都赶了出去,然后那贱婢携神女的礼物到来,大王才让他进了殿内,进殿不久,殿中便发出嘈杂声响,卫士们见势不对,这才涌进殿内救了大王。”
侍婢战战兢兢地回话,傅黎听罢也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也就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刘侍医的药应该快配好了,你去迎一迎他吧。”
“诺。”
那侍婢犹豫了片刻,还是退下了。
侍婢走后不久,玉祁就睁开了双眸,他面色苍白,声音暗哑,但听到的人却都觉得心中大定。
“唔,寡人这是怎么了?”
“你中毒了,刘侍医已经去给你配药了。”傅黎轻声回应,脸上也带了几许歉意。
“哦,我既然能醒来,看来这毒性应该不算重。”玉祁轻笑开口,像是对自己现在的伤势并不在意的样子。
“是我不好,若非我不够谨慎,也不会带累你受伤。”
“你从小长于深山,哪里知道这尘世间的人心叵测呢?”
听得此语,傅黎心里却是越发愧疚了,他连忙取出手中的《齐民要术》递给玉祁。
“这是赔礼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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