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清晨冷得出奇，屋檐下挂满了几寸长的冰凌。
一个月白色的身影轻盈地滑过结了薄霜的地面，一个脚印也没有留下。
她的目的是还没有迎来朝阳的城隍庙，行至庙前，两扇大门自发地为她打开。
“好疼，道士下手真狠，差一点就被他抓到了。”顾茵一边抱怨着，一边给供案上点上香。她的表情虔诚而凝重，直视着塑像，“无常这两日似乎已经在满城追捕我，也许明日就会找到这里……在此之前，那些人都要死，要坠入畜生道，永世不得超生！”
神像眼皮微垂，慈眉善目，唇角提起，一副温和的笑模样。
顾茵看着它的脸，对它拜了又拜，尔后须臾间化作一阵青烟，钻到了神像后头。
紧接着神像上有金光洒下，笼罩着她的身体。
艾伯特的记忆还停留在女鬼那张狰狞的脸上，耳畔忽然传入一道声音：
“我乃管仲塑像，千百年来受风月之地供奉，得以形成自我。顾茵她是我虔诚的信众，被杀后，又葬在我庙前。我看着她无辜横死，化作厉鬼，有心渡化她。因她的执念在做恶之人身上，要送她走就要凶手伏诛，故我多处找寻，于某地寻得一阴气重的生魂——便是你，借你之手来为她了却夙愿。一旦你除去作恶之人，你将回到原来的地方。”
“我将为你展开她的记忆，待你记住那作恶之人的面貌再放你出来，那小道也将与你共赴一梦。”
其后天旋地转，眼前尽是光怪陆离的景象，最终光点定格，露出一角熟悉之处。
艾伯特缓缓低头，打磨得光亮的黄铜器皿上映出的赫然是夜里女鬼的脸。
他麻木地想着，学校以前新年舞会男多女少，他也当过女伴，这没什么。
“顾茵，别磨蹭了，张公子来看你了。”
他的身体自发答道：““这就来了，妈妈，他有带同伴来吗？”
“单他一个呢，你随意穿点，今天他多半要歇在这里。”
外面的声音似乎不大耐烦，过了会低声补了句，“他一个人吃酒在，你小心别惹恼了他。”
“顾茵”拿起桌上的口脂点涂在唇上，走到外间。正在小杯饮酒的张迢看到她，伸出一只手，醉醺醺地冲她招了下：“来，陪我喝。”
张迢如今的面容青涩，灯下冲她一笑，隐隐有几分浪荡子弟的味道：“我今儿路过一间铺子，瞧见有个项链很配你。喏，你看。”
他手心里托着一串金珠配各色宝石的双层金链，造型别致，看起来能值不少银子。
“顾茵”对他微笑，用指尖描摹着项链上的纹路道：“这图案寓意挺好，莲花纹的。不过莲花象征吉祥，我怕是受不住。”
张迢不满：“你成日瞎说什么，你怎么配不得，过两**生辰我还要送你一尊金佛，你供在房里，保你平平安安。”
艾伯特头次见识到张公子送礼物的手笔，他隐约觉得，顾茵似乎不太喜欢这种礼物。
果不其然，“顾茵”摇摇头：“我要那玩意做什么，没的辱没了清净二字。你肯来坐坐，我就欢喜了。”
灯下美人含情脉脉，张迢喝得高了，也没有识得美人眼里有几分真情，兀自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你要我来，那你离高公子、季公子也远点！我每次来，你都对他们笑得那么媚，凭什么……你还欢喜我，欢喜，他娘的！”
“顾茵”看出来他醉得狠了，一面不着痕迹的从他手里抽出胳膊，一面冲旁边站着的小女孩吩咐道：“去取醒酒汤来。”
“顾茵，顾茵，等我爹同意，我就把你接回家去，你不能再对别人笑，那些人眼睛珠子都长你身上了！”
“你来我就只看你，你且坐坐，我去取琴来。”
张迢猛地一抬头，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不行！不准笑，你能不能看着我！”
“顾茵”被他吓了一跳。他又拉她时，她的手情不自禁往后缩了一段。
“张公子——”
“你过来！”
小女孩取回醒酒汤站在门外时，听见里面一声巨响，紧跟着是女声的惊呼。
她一瞬间小脸煞白，犹豫了片刻，把屈指敲门的动作放轻了：“姐姐，醒酒汤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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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了，肩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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