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心疼的几乎要窒息,好容易呼吸顺畅,一眨眼,两行泪顺着白皙的面庞往下滑落。
感觉到温热,蓝忘机毫无形象的用衣袖擦了又擦,然后愤恨扫了江晚吟一眼。江晚吟拿着随便跑了。
“魏婴,我们走。”蓝忘机将魏婴背起来。
蓝忘机又望了一眼云梦江氏的祠堂,把背上魏婴的身体托了托,托牢了,头也不回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温宁道:“蓝、蓝公子,你,你去哪里?”
蓝忘机的身形在台阶前顿了顿,道:“方才,他要我带他走。”
温宁连忙跟上,随着他一齐出了莲花坞的大门。
上了一艘小船,蓝忘机把魏婴轻轻放下,让魏婴靠在他身上,先给他喂了两颗丹药,确认他好好咽下去了之后,才取出手帕,慢慢为他擦去脸上的血。
蓝忘机彻底沉默,心尖仍然在颤抖。朋友,谢谢,看星星,抹额,剖丹……所有事情揉杂在一起,蓝忘机只觉得脑袋一片混沌。
许久之后他才抬起头看向温宁。
以前因为他无知的猜疑嫉妒,蓝忘机没和温宁说过话,似乎也没什么机会说,已然成为鬼将军的温宁还是和少年时一样,温吞青涩,说话有时候都不顺畅,只是他再无白衣。
魏婴说过温情姐弟的恩情,蓝忘机也能理解当年魏婴救他们的心情,可是却没想到,恩情重到外人根本无法理解。
有了丹的江晚吟才有能力,也只有他才能名正言顺的重建莲花坞,他们是救了整个莲花坞,救了魏婴长大的地方,救了他的回忆,也救赎了他对江家的懊悔歉疚。
……………………
夜色寂静,江流沉沉。
蓝忘机道:“剖丹,痛苦吗。”不用想也知是痛苦的,可是蓝忘机还是想知道,想知道他经历的种种,然后让那种痛也来腐蚀他的心,好让他也能陪同魏婴一起痛。
温宁道:“如果我说不痛苦,蓝公子你也不会信吧。”
蓝忘机道:“我以为温情会有办法。”
温宁道:“上山之前,我姐姐是做了很多麻醉类的药物,想减轻剖丹的痛苦。但是她后来发现,那些药物根本不管用。因为如果将金丹剖出、分离体内的时候,这个人是麻醉状态的,那这颗金丹也会受到影响,难以保证会不会消散、什么时候消散。”
蓝忘机道:“……所以?”
温宁划桨的动作顿了顿,道:“所以,剖丹的人,一定要清醒着才行。”
好半晌,蓝忘机的声音才响了起来,微微沙哑,前两个字似乎颤了一下:“一直醒着?”
温宁道:“两夜一天,一直醒着。”
他是承受了多大的痛楚,忍了两天一夜。眼睁睁看着丹被剖出来,眼睁睁感受自己灵力尽失……最后他到底是怎么从乱葬岗走出来的……
蓝忘机道:“当时,你们有几成把握。”
温宁道:“五成左右。”
“五成。”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蓝忘机摇摇头,重复道:“……五成。”
他收紧了揽住魏无羡的那只手,手背上的骨节已经发白。五成,等同拿命换命。
温宁道:“毕竟,以前从来没有人真的施过这种换丹术,可是魏公子一直死缠烂打,说五成也好,一半一半呢。就算不成功,他废了丹也不愁没路走,可江宗主这个人不行的。他太好强了,太注重这方面的得失了,修为就是他的性命。如果江宗主只能做一个不上不下的普通人,他这一辈子就完了。”
蓝忘机垂下眼帘,淡如琉璃的眸子凝视着婴的脸,伸出一只手。最终,只是用指尖在魏婴一侧面颊上微不可查地摩挲了一下。
同时,蓝忘机也确定了一件事:为了报恩魏婴真的可以付出一切。
温宁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道:“蓝公子,你好像并没有很意外。你……你也知道这件事么?”
“……”蓝忘机涩然道:“我只知他大抵是灵力受损有异。”
他曾经有过几次怀疑,可他却没去深想。那时候,蓝忘机是信他的,信他品性信他的为人,可说到底,还是蓝忘机不够了解他。
他还那么轻松的说是灵力受损。却不知真相竟然是如此,如此残忍。
温宁道:“如果不是因为这样……”
如果不是因为实在是没有其他的路可走,谁会去走阴沟里的路……
正在这时,蓝忘机肩头歪着的那颗脑袋微微一动。魏婴的眼睫颤了颤,悠悠转醒过来。
……………………
魏婴扶着船边忍了一阵,蓝忘机知道他不好过,手掌附上他的背,输送灵力。
稍微好转后,魏婴转过头道:“蓝湛,好了。”
蓝忘机默然收手,思绪万千,一言不发。
魏婴道:“我们怎么出来的?”
蓝忘机简单答一句:“打过一场。”他不想让人知道,那就假装不知道吧。
“我就知道江澄没那么容易放咱们走的,这个混小子……真是岂有此理。”魏婴揉着胸口吁道。
字面不好听,语气里却没有任何责怪之意,蓝忘机拧眉语气不善道:“别提他。”
蓝忘机真的一点不喜欢江晚吟,不是不喜其为人,是不喜无论江晚吟怎么对魏婴,魏婴从不会真的气他。就像当初江晚吟为江家弃了魏婴,他们乱葬岗决裂。魏婴后来似乎也从未怨恨过江晚吟。
“好,不提他。那啥,含光君,你不要在意他说的话啊。”魏婴小心翼翼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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