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梨说:“这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秦端却道:“卑劣不是我们的本性,这只是迫于生存,我们绞尽脑汁的想出那些罪恶的,不堪的阴谋诡计,不过是为了妥善的活下去。”
陆知梨说他是诡辩。
秦端听了也只是笑,抬起手臂掩住了脸颊,道:“诡辩就诡辩罢,人总是想要自己的良心稍微好过一点的。”
良心?陆知梨素手捧着腮,意味深长的打量着眼前人,这位大人居然还有良心一说,真真也是稀奇了。
陆知梨看起来是温顺乖巧的,没有宋挽莹的春风和煦,八面玲珑,但亲近了才知道,她也有不愿意做的事情,不喜欢的人。
秦端倒不想与她这样僵持,生硬地拽开了话题:“在陆家的时候,你做过的糕点的确很好吃,后来就再也没有尝到过了。”
抄家的时候他还想着,宫里什么东西吃不到,可是,后来发现原来真的吃不到。
秦端说:“我记得很好吃。”
“我已经忘记怎么做的了。”陆知梨不以为然地笑一笑,虽然吃不准秦端这是什么态度,但总归就是不怀好意就对了。
她也不想做,没有那份心境了。
秦端这次失败没有让他有什么损失,只是让叶景渊愈发地想要除掉他,期间叶景渊又试探过他,秦端早有预料,很自然地应付了过去。
其实也并非算是一无所获,但那不是秦端的主要目的,他也不在乎,也就不觉得高兴。
这天夜里,秦端将那一沓子束之高阁的东西取了出来,其实往日里,秦端也没少让人搬东西回来,书架上的不少书也都是他带回来的,陆知梨偶尔会翻看一下,其中还会出现一两本很珍贵的古籍。
她装作依旧熟睡的样子,秦端似乎从其中抽出了一本,而后手持毫笔在上面写了上面。
这应当是涉及到了隐秘的东西,连苌坚都不能告知的。
所以,他拿了回来,也没有放在书房,还趁自己睡着后才会动手写。
自从陆知梨与秦端表明心意后,她能够意识到,秦端已经撤去了东厂里暗中盯着她的人,连松风也不照从前那样时时刻刻跟着她,一旦涉及东厂主要的地方,松风就会将她拦下来,也是因此,她才会见宋挽莹越来越频繁,而秦端却没有察觉的缘故。
秦端真的信了,信了她说的喜欢他。
至于因为宋挽莹发生了误会,秦端大抵是心中有愧,对她越发松懈,素日里多是随她的意愿,就连书房也准许她随意进去。
这便给了陆知梨可乘之机。
她第一次进入书房的时候,随意地翻看着秦端写的东西,看着他的过往痕迹,忍不住就笑了,她其实也说不清,到底是谁更天真。
秦端应该明白,可他总也不明白。
男女之间的情,和刎颈之交的信,根本就不能混为一谈。
他和苌坚才是信任,和她则是情爱。
陆知梨趁着空闲的时机,一本一本的翻,然而与她想的不一样,还是一箱子再普通不过的书,诗词歌赋,经史子集,其中有几本看得出是被主人时常翻阅的,从侧面看得出书页的颜色变了,陆知梨心中一动,匆匆翻开,一看之下却大失所望。
仍然只是一本简单的《齐物论》,与寻常的书籍并无区别,若说是有所不同的,那就是被秦端添了一些注释,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朱红色竖线。
秦端,他才不是上面好学的人,怎么可能画出这么多的注释呢。
她慢慢回忆着秦端写的东西,有一些时候,秦端的处理公务的时候她会看一两眼,也熟悉他的一些行文习惯,再一一对应着查找,如果以此按图索骥……
过了五六日,陆知梨终于找到了关于陆家的一页,几乎满心激动惶恐着,秦端记得很隐晦简洁,可她看懂了,就是秦端,他就是这个害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她的悲愤无处发泄,只能紧紧的掐住掌心,是她的错了。
一早就知道的事情,她居然还试图为秦端辩解。
陆知梨强自冷静下来,想要将其中关于陆家的东西抄录下来,难为在她的右臂尚未恢复,只好站在书桌前低着头,左手端着右臂,右手执笔慢慢的写,好在没有伤及了右手,而是手臂。
一字一句,皆是字字如刀,句句似剑,摄入心扉,血流不止。
对这些,秦端一无所知,他能够预料到,不久的来日,自己恐怕会有事。
叶景渊有多睚眦必报,他比谁都清楚。
过不过的去不知道,所以要为陆知梨准备好后路。
到了夜里,二人便同床异梦,各怀心思。
秦端记录的都太过隐秘,她能够从中获取的东西很少,而且格外的麻烦。
至于后面如何做,其实说简单也简单,秦端的仇家数不胜数,陆知梨将这些整理出来后,他的罪证不愁没有归处。
窗外的银杏树绿荫浓浓,树冠茂盛,风声飒飒,一片片的碧绿叶子像是小扇子一样摇摆,柔软绿嫩,纹路整齐漂亮,天际一片青色,云霞艳艳,呈现出最后一夕的绚烂,陆知梨将这里的东西一一复原归位。
最后一张写满了墨字的纸张躺在桌子上,白纸黑字的很清楚,就是秦端拿了陆家的钱,他和父亲的死分不开关系,等晾干了笔墨,就可以装进信封里,她只要找个人送出去,秦端必死无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