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图里见事态不好反身飞檐而上,欲从檐上遁走。
商瞿哪里会让他得逞,紧随着他追上房檐。
正在这时,商瞿脚下一顿,回头看向蹲坐在下面的时玖。
时玖乍逃出生天,犹自惊魂未定的时候,就见商瞿翻身从房檐上跳了下来。
“你……干什么?”时玖看呆了眼。
商瞿一言不发,捧着时玖的脸去看他的伤口。
他想了想,还是朝身后一群举着火把的士兵道:“往东南追,还来得及。”
说完,便不再理睬索图里的事情,专心研究时玖脖子上的伤口。
时玖方才尽顾着紧张,哪里还记得脖子上被划了一道口子的事情,现在被商瞿抱在怀里,就更觉不出伤口的疼来了。
“索图里跑了。”时玖小声道。
“嗯。”商瞿接过江空夜丢过来的小瓶子,细细地替时玖上药。
“嘶……”时玖颈项上的伤口被药粉一蛰,痛感终于一股脑儿地涌上来。
商瞿手下一顿,问他:“疼?”
“嗯……”时玖撇嘴,不理旁人惊异的目光自顾自地往商瞿怀里拱,也不聊什么索图里煞风景了。
“他受伤了,我们先回去。”商瞿一个使力打横抱起时玖,大步走出了州府。
时玖埋首在商瞿怀中,任一众复杂的人事尽抛脑后,不去理会。
一路上商瞿都薄唇紧抿,眉头拧着,不发一语。直到走进俩人熟悉的院子,时玖被他放在茅屋的软榻上,才喏喏开口,讨好地笑道:“阿瞿,你生气啦?”
商瞿不理,看着他被布条缠住的脖子,眉头皱的更紧,紧接着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这可给时玖吓了一跳,他也知道商瞿会生气,都跟他保证了绝对不会受伤,没想到还是弄成了这样。
“阿瞿……”时玖再见商瞿黑着脸,端着冒着热气的水盆走到床边,手上拉着被子,眼泪汪汪地唤他,“我脖子疼……”
商瞿一双犀利的眼眸盯了时玖半晌,终于还是败下阵来,叹了口气。
他把水盆放在一边的案几上,布巾放进去浸湿,再捞出来拧干,给时玖擦脸。
濡湿的布巾贴在脸上一片温热,时玖瞬间便觉得暖和过来,本来冷得有些发白的脸重新浮起红晕。
商瞿避开他手上的颈项,布巾被反复涤过几次,以之一寸一寸擦过他手臂,一根根擦揉时玖的手指,擦洗好一部分就将他的手臂重新放回被子下面盖着,以防热气跑走。
被商瞿帮忙清理过,时玖身上清爽许多。
水盆里的水还不算污浊,商瞿也不避讳,就着水盆洗了自己的脸和脖子,再转到外间冷水混着温水从头浇下倾盆到底。
时玖侧身看着,月色下商瞿背对着他,肌理分明的背肌舒展,让玉盘渡上一层清晖。水珠顺着他紧实的腰线一路深入,时玖无须仔细去看,也能凭着记忆描绘出商瞿骨匀称结实,充满力量感的身材。
时玖闭眼深呼吸,阻止自己逐渐发散的思绪。
耳边传来衣料摩挲的声音,应该是商瞿在穿衣服……没想到闭合视觉的窗子,其他感官却越发明晰。
脚步声渐近,直到最后在床边停住。商瞿身上特有的肌肤气息拂面而来,时玖知道脚步声是商瞿刻意让他听见的。
他也没让商瞿失望,在商瞿走到床边的时候瞬间睁眼,露出一副惨兮兮的表情,“阿瞿……”
时玖张开双臂伸出被子,夜间凉气激得他肌肤瞬间浮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我错了……”时玖噘嘴的模样活像只要被抛弃的狗儿,商瞿哪里还气得起来,却不能轻易放过时玖这个屡教不改的毛病,硬生生逼着自己板起脸。
“何错之有?”
时玖观察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来商瞿这到底是生气还是没生气,只得掰着手指头自我检讨道:“鲁莽行事,打草惊蛇……”
“还有呢?”
“……让自己受伤了。”时玖扁嘴。
商瞿叹了口气,躬身将时玖拥进怀中。
“你自己说说,你就这些年,身上新伤摞着旧伤……”
时玖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浓浓的心痛味道,便觉得自己的心里也一抽一抽的隐隐作痛,反手抱住商瞿,调笑道:“男人身上留点疤痕算什么,还是说……”
时玖凑到商瞿耳边,咬着他耳垂厮磨低语,“原来商瞿将军还是喜欢冰肌玉骨的,小的身上落疤了你就不喜欢我了?”
“又胡说。”商瞿到底舍不得凶时玖,只得在他头上揉了一把又一把,旋即认真道:“从今往后,你去哪儿我都跟着。”
“好啊……”时玖低笑着说道:“我恨不得商瞿将军扯一条锁链拴我身上,去茅房都带着我才好呐……”
商瞿让他说的哑口,只得俯身恨恨地以自己的唇齿堵住时玖艳语妄言喋喋不休的嘴。
一吻结束,时玖气喘吁吁地笑着看商瞿,“好了,摸也摸了,亲也亲了,现在可不许生气了……”
商瞿默默点头,沉沉稳稳地在时玖身侧躺下,除了上衣,露出精壮的上体,将时玖抱在怀中。
时玖被他抱着,就像是挨着一个人性暖炉,热乎乎的,不由得舒服地呼了口气。他转念又想,自己觉得商瞿身上热乎,商瞿抱着自己肯定跟抱着冰一样,又担心起来。
“阿瞿……”
“嗯?”商瞿折腾一整日,眼见着要陷入睡梦,迷迷糊糊之间又被时玖叫醒,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又将人往怀中搂了搂,以鼻腔发出个单音。
时玖小声问他:“抱着我冻不冻手啊?”
时玖脑袋贴在商瞿心口的位置,耳边是商瞿胸腔里有力的跳动声,让人听在耳中便格外安心。
时玖半晌没听见商瞿的回答,不由得抬头去看。
不知何时,商瞿已经闭上双眸沉沉睡去。他双唇微启,唇间不时泄出一点小呼。
果然是太累了吗……
时玖保持着趴在他怀中的姿势仰头看他的睡颜,直到脖颈的筋骨酸痛,才堪堪缩回头,在商瞿肩颈的位置落下一枚不能再轻的点水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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