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林池渊以为自己听错了。
“当然了，小的也知长戟是将军您的爱物，横竖镇北军都要一起回河阳，您要是想它了，还可以时常来我家里看看。”时玖笑容不改，径自回了他跟商瞿的帐篷里。
连夜赶路，他两条大腿里侧都磨破了。
而且，他就是故意折腾林池渊的，让他知晓自己的厉害，省得见天儿的招惹商瞿。
商瞿哪里不知道时玖的心思。因为被时玖警告不许告诉林池渊他的身份，因此把话憋在心中数日，终于好心提醒了林池渊一句。
“玖儿才是朝廷派来交涉的钦差，你误会他了。”商瞿淡淡道。
林池渊闻言，脸上的表情怎叫一个精彩的晴天霹雳。
既然他是钦差，怎么会和商瞿搞到一起去……林池渊还是不敢置信。
“他不是跟你……”有那种暧昧的关系……
商瞿本来已经走出去追时玖了，闻言脚下一顿，“他还是师父的儿子。”
……
行军之日已经定下了，因为有辛三娘的交涉，西陲的边镇出乎意料的好说话。当然了，就算他们不同意也没有办法，时玖是领旨来的。
商瞿正在指点陶坚使长枪的招式，别的都不错，就是最后出枪的那一下一直练不好。陶坚性子韧，只一遍遍的练，商瞿就在旁边看着，时不时指点一两句。
“出枪的动作……嗯……不是学那个动作……”商瞿皱眉，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时玖坐在旁边看了全套，想了想，说道：“一套枪法，最后出枪的那下是画龙点睛。你很厉害，把一招一式都记下来了，但是出枪不能只靠模仿动作，关键在于最后那一下的水到渠成。重要的不是模仿，而是靠感觉。”
商瞿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
陶坚汗流浃背，喘着粗气，闻言呆了呆，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没有说话，而是默立，低头陷入了沉思。
风拍在脸上一阵凉意，时玖虽然裹着夹袄，脸色还是不见红润。商瞿摸了摸他的脸，触手微凉，便不着痕迹地皱眉，转身走了。
林池渊在一旁同时玖说话，话语间早不见了不屑，反而被满满的讨好取代。
“你方才说得真好，见解独到。”
时玖翻了个白眼，本来不想理会他，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这也算不上我的见解，这种事情你们习武之人应该多少都有体会的吧……”
他话音未落，身体却突然被人扳到一边，落进一个温暖的胸怀里。
商瞿把时玖抱在怀里，面色不愉地看着林池渊，“你做什么？”
林池渊看着商瞿如临大敌的模样，简直不知道要说他什么好。
“哎呀，你看这么紧做什么？老子喜欢女人！女人你知道吗？没兴趣做你情敌！”
林池渊转而看向时玖，语气就轻柔了不知多少，“长戟你玩得还喜欢吗？不喜欢的话我那还有一个放兵器的帐篷，你去随便挑。”
商瞿正在给时玖披大氅戴兜帽。时玖把暖手炉抓在手里，终于感觉活过来了。
“西陲怎么比北边还冷啊……”时玖叹了一句。
他转过头，看向好脾气宝宝林池渊，心中最先想的是：他爹这都养的什么将军啊，怎么一个比一个呆？
林池渊如此忍耐时玖，不是因为他能借回来粮草，更不是因为他钦差的身份，而是因为他是时诵养大的儿子。
时诵身逝，镇北军的将军们嘴上不说，心里都有种歉疚的情绪，包括商瞿也是一样。他们都把自己这种抱歉的心思补偿给时玖。时玖能明白，但是不能接受。
他爹的身死不管旁人的事，若说歉疚，他时玖才最当仁不让，只多不少。
“思古哥，”时玖想到这里的人都是跟父亲同生共死过的，突然一颗心就软了下来，“我能这么叫你吗？”
林池渊受宠若惊。他本来是抱着要被时玖刁难一番的准备来的，没想到居然听到这么一番话，怔怔地点头。
“你们都是爹爹的左膀右臂，所以不要妄自菲薄，也无须讨好我，更没有必要为了别人犯得罪过惩罚自己。”
时玖已经并着商瞿走远，林池渊站在偌大的校场，突然蹲了下去。
商瞿把时玖塞进被里，不大一会儿，就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回来了。
空气中弥散着一点药草的味道，时玖用被子蒙住脸，露出一双眼睛。
“泡脚。”商瞿拉起时玖，将他一双脚按在水盆里。
“嘶——”时玖的脚冰冷，因此乍一接触温热的水，只觉烫得受不了。
商瞿的手不断搓揉时玖的脚掌，好让他的脚暖和起来，尽快适应水温。
时玖终于直起身子，抱着一床冷硬的行军被，头发乱糟糟地，也伸手过去揉乱商瞿的头发。
商瞿蹲在地上给时玖搓脚，也不管他，只在头发挡住视线的时候稍微朝后避了避。
“这里面泡得是艾草吗？哪里弄得？”时玖晃了晃脚趾，看着水盆里褐色的液体，问商瞿。他自己久病成医，对常见的草药多少有几分了解。
“嗯。”商瞿偏头在时玖的手背上亲亲，“看见有农户卖干艾草，就买了回来给你泡澡煮鸡蛋。”
商瞿抬眼看时玖，话留了一半没说。那家农户是专门卖晾晒的干艾草给怀胎十月一朝生产的产妇的。商瞿没少买，农家的大娘热心肠，问商瞿是不是娘子生了孩子，还要做两件小衣裳让商瞿带回去，被商瞿红着脸摆手拒绝了。
要是让时玖知道，不是炸毛就是紧着这事逗自己不翻篇。
时玖被他按揉的舒服，唇角勾起来。
“等会儿先别睡，”商瞿道，“在厨房给你煮了鸡蛋，腿上的伤上了药再睡。”
时玖乖乖点头，脑袋垂下来，眼眸晶亮，看着尤其惹人怜爱。他自己倒是挺烦自己的，时玖扒拉两下自己的耳朵，心想商瞿摊上自己这么个啥也不会的伴侣，果真是委屈他了。
艾草煮的鸡蛋却意外的好吃。
就连时玖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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