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哥哥”三个字一出口，梓潼敢发誓，她看到顾先生的眼眶红了。
梓潼抓紧时机，趁热打铁，“焱哥哥想喝什么汤，我现在就回去煲……”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柯罗出现了，“先生，莫掌柜来了，在外面，您现在要见他吗？”
顾焱趁机扭过头对柯罗说了句，“让他在外面等着，不准进来。”再转过来面对梓潼就是一副坚毅的表情了，“我去跟冰块脸说几句话。你在这等我，不准离开，一步都不可以。否则，我……我再也不管你了！”
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孩子气的话，梓潼又好气又好笑，但为了自己的小命，很没骨气地顺了他的意，“放心去吧，我等你，保证不离开。”
顾先生还是不放心，让柯罗留下守着，本来已经转身，临到咖啡店门口却又回头，梓潼坐在刚才的位子上，望着他，笑眯眯的，“有话好好说，别打架啊。”
顾先生满意的带着一丝红晕离开咖啡店，跟莫掌柜谈判去了。
虽说梓潼的命他是非救不可的，但他可没想白救，不收取点报酬，那还是顾先生吗？
他把蛊放进自个儿的肚子里养了两天，头一天真的是被折磨得丢了小半条命，幸亏私下与他联系了半个多月的莫老大及时出现压制了“赤蛊”，才得以保住另外小半条命，但也没少遭罪。
再养两天就可以取蛊配药了，顾先生昨晚想了一宿，越想越不平衡，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便宜了莫掌柜。
无私付出，不求回报，那是白痴。
他又不是开善堂的！
半个小时后，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僻静的郊外，莫掌柜先下车，在绵绵细雨中，静静地看着迎面走来的顾焱。
“做好被我打死的准备了？”顾焱的声音穿过迷茫的雨雾，在清寒的空汽中振响。
“我没那么容易死，动手吧。”
顾焱走到他面前，目光一点点变冷，猝然狠狠一拳击向莫掌柜面门，接着又是凌厉的一脚踹到他胸口。
莫掌柜不还手，不闪躲，顾焱这两下，竟让他猛地吐出一口血，身体向后踉跄了好几步。
他单膝跪在雨幕中，剧烈地咳嗽着，五脏六腑仿佛移位了一般，胸口剧痛，几乎无法呼吸。
他顾不得擦去嘴角溢出的血水，他只是等待着，等待着自己能凝聚起足够的力量站起身。
而后，他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到顾焱面前，“再来。”
这是他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刻，但他眼中却没有屈辱，只是沉静。
这沉静，却让顾焱感到莫名的烦躁，他紧紧皱着眉头，“为什么不还手？”
莫掌柜依旧不动，漫天雨雾中，他染血的唇勾起一抹浅淡的笑，“被你打一顿就能换回小蓝的命，我为什么要还手？何况，你也不会真打死我，没还手的必要。”
顾焱被他的笃定气得咬牙切齿，“你凭什么以为我不会打死你？！”
莫掌柜沉吟道：“就凭……小蓝相信你。”他的声音中，没有愤怒，一片淡然，“就像她相信我不管如何愤怒都不会对你下杀手一样。你和我都不可能杀了对方，这个道理我明白，你也是应该明白的。这与谁更有手段无关，而是因为你和我是同一类人，在外可以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在她面前却是不堪一击，她皱一下眉头都会觉得不舒服，在她心里捅一刀这种事，你和我都没那个胆量去做。你一次次把她掳走，又一次次放手，不就正是说明了这一点么？你怕她恨你，怕她把你从她的世界里彻底剔除，所以你做不到真正的伤害她。我是她丈夫，是她孩子的爸爸，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你很清楚，只要你想和她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就对我下不了手。”
冰块脸长了双透视眼吗？！
“……莫晟睿！”心思被看穿的顾焱有些恼羞成怒，烦闷地抿了抿嘴，问：“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
莫掌柜笑笑，“讨厌我的人大多都不敢说出来，敢说的基本也死得差不多了，只有你和宫泽是两个例外。我也很讨厌你们两个，但只要有小蓝一天，我同样也杀不了你们。宫泽是沾了你顾焱的光，不然哪还活得到今天。”
顾焱莫莫看了他片刻，冷哼一声，走到车头坐下，“你这人真没劲，揍你都不解气，过来陪我聊聊。”
莫掌柜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聊什么？”
顾焱平静下来，转头看他，“我感觉潼潼有时候很怕你，你是不是老欺负她？之前我看你家佣人都没一个，家务事全是她做吧？”
“怕我？”莫掌柜失笑，“如果我告诉你，家务事全是我做，连她的衣服都是我洗，经常半夜被她吵起来做大餐，你还会觉得她怕我吗？那鬼灵精心思多着呢，扮猪吃老虎玩得比谁都精，你要是觉得她柔弱无害，那恭喜你，你妥妥的被骗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微笑，那是顾焱从没从他脸上见过的笑容，那么柔软，那么温情。
顾焱心里叹了一口气，有些理解梓潼为什么会喜欢这个男人了，他目光坦然的看着莫掌柜，“如果没有你的出现，为她做这些事的就应该是我。”
莫掌柜端然凝视他半晌，淡淡道：“小蓝曾给我讲过一个小白鼠的故事，有人想知道一群小白鼠中哪只最聪明，于是把它们放在一个四周都是电网的笼子里。通上电，观察它们碰网的次数。结果发现，有一只小白鼠被电过一次后，就再也不去碰四周的电网。于是所有人一致认定，它最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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