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乎是在宣布从今天起年轻的小马尔福将成为黑魔王的左膀右臂，在食死徒中的地位至少是曾经卢修斯的位置，还在犹豫的家族们都立刻决定放弃观望，选择接触示好。而在周围一片羡慕嫉妒、探究复杂的目光中，铂金发色的少年木然回头，看向悬在他面前的人。
奥塔维•佩珀看上去至少有一百岁了，深深的皱纹堆得快要看不清他的五官，松弛的皮肤上满是老年斑，他浑黄的眼睛对上德拉科浅灰色的眸子，那是这座小教堂里唯一一抹清澈纯净的颜色，是还没有被污染过的、年轻美丽的灵魂。老人眼里的泪水滚滚而下，干裂翕张的嘴唇在无声地挣扎哀嚎着，祈求着生命和怜悯，然而那少年终于颤抖着抬起魔杖指向了他。
他早就该想到了，伏地魔不会这么轻易放过马尔福，不会这么容易就相信他，即使他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也习惯用他喜欢的方式来验证仆人的忠诚——比如说，杀人。
德拉科的手心里满是汗水，魔杖在他颤抖的指间打着滑，他从紧咬的牙关里尝到了铁锈的味道，胃里一阵一阵地翻涌。
每一次面对伏地魔，他都会发现自己的勇气和决心都还远远不够，他到底还是太天真了。他想要逃离黑暗，却不得不陷入更绝望的深渊；他想要给予保护，却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想要一个原谅，却看着自己的双手染满血腥和罪孽。
黑魔王就站在他的身后，弯着唇角，眼里带着扭曲的愉悦，欣赏他的挣扎，期待着他的选择。德拉科知道，若他今天不肯动手，马尔福就会彻底沦为弃卒，他也休想再接近食死徒的核心，父亲也再没可能离开阿兹卡班。他逼迫自己和老人的视线相接，那眼瞳深处的痛苦灼伤了他的灵魂，他已经无法分辨什么是光明，什么是正义，什么是正确的道路，他不知道踩着无辜生命取得的胜利还有没有意义——只是所有这些混乱的思绪都沉淀下来以后，出现在他眼前的，却是赫敏微笑的脸。
德拉科的眼中闪过一线清明，山楂木魔杖对准了奥塔维，漂亮的唇瓣一碰，夺命的绿光充斥了整个房间——纳西莎闷哼一声昏死过去，食死徒们发出欢呼。
德拉科看到面前那双流着泪的瞳孔里有什么东西熄灭了，连同他灵魂里希望的光辉，一起破碎，一起被埋葬在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他转身，向伏地魔和食死徒们露出一个血腥又骄傲的笑容。
我何必去思考什么正义，什么原则，我的原则一直只有一个。
如果能让你的头上不再有阴霾，如果能让你幸福地活下去——我愿意替你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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