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城门前。
花溪停下脚步,抱着小男娃的手臂紧了紧:“阿离,跟着娘亲跨出这道门,以后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你真的不后悔?”
“嗯,阿离要和娘亲永远在一起。”沧离说着,撒娇地在她怀里蹭了蹭。
“那你的父王呢,阿离也不要了吗?”花溪轻声问着,一旦离开,她与那人再无瓜葛,而她并不希望将来某一天阿离后悔今晚的选择。
“父王还有雪夫人,还有沧晋,还有很多很多人,可娘亲只有阿离,所以阿离要一直一直陪着娘亲。”他伸出手臂紧紧圈住她的脖子,左腿已经开始发麻,他咬唇忍痛,将小脸埋进女子的肩头。
这个时候,他不能让娘亲看出自己的异常。
“好!我们走。”花溪深吸一口气,没有回头,一步一步向前。
她会带着阿离去洛神医可能去的每个小乡村,总有一天,他们会遇上神医,彻底治好阿离的眼睛。
从今以后,江湖上再也没有玉灵童子。
沿着城外的小道,花溪一刻不停地赶路。她不断与怀里的小男孩说着话,刚开始他还不时应几声,到后来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直至沉默不语。
或许他是累了,所以睡着了。
想着,花溪继续朝前走。可是当环在她脖子上的小手突然从肩头滑落时,有种不祥的预感紧接着袭上心头,眼皮一跳,花溪连忙低头看向怀里的小男孩。
借着朦胧的月光,她看清了怀中小人儿脸色灰白,额头冷汗涔涔,粉嫩的唇瓣被他紧紧咬着,早已青紫一片。
花溪只觉得心口刹那窒息,尖锐的指甲狠狠地戳进自己的手心,凝视着男孩毫无血色的小脸,她绷直了声线:“阿离,你怎么了?”
无人相应。
沧离双目紧闭,静谧的郊外,只闻他急促的呼吸声。
他们在路上并没遇到黑衣人,莫非在王府的时候他就受伤了?这个傻孩子,当时南宫芷在,他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现在她根本不知道他伤到了哪里!
花溪轻轻将他放到地上,然后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铺好,再将他抱上去:“阿离,阿离!你如果听到娘亲的声音就睁开眼好吗?”
小男孩仍旧毫无反应,她的心慢慢往下沉,现在南宫芷不在,她只能靠自己。
思及此,花溪强打起精神,开始检查他身上哪里有伤。可是他的脸上、身上,都完好无缺,她甚至将他翻过身也检查过了,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现。阿离,拜托你快点醒过来,告诉娘亲,你究竟被伤到哪里了。
花溪半跪在地上,胸臆蓦然抽紧,感觉如坠冰窖。良久,她的姿势都不曾变过。
夜一分分深沉,她的内心受着一次次的煎熬。夜风渐起,花溪第一次在寒凉中觉出这般彻骨的绝望。
手掌无意扫过他的脚,小男孩顿时瑟缩了一下左腿。花溪心尖一跳,低头视线正瞟到他左腿,墨色的长衫角上沾着乌紫的血痕。
顺着血迹,她终于看清他的伤在左脚踝处,那是一道细细深深的划痕,伤口的血还在流,但流出来的血却是浓稠的紫黑色。
这分明是中毒的迹象!
花溪不再犹豫,将他伤处的长衫撕开,然后抬起他的左腿,弯下腰用嘴帮他去吸毒。
等南宫芷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女子脚下有一摊黑血,而她还在不停地替小男孩吸血祛毒。
黑夜长得没有尽头,仿佛过了一百年那么久,花溪终于听到有几不可闻的脚步在自己前面停定。
她抬起头,看到南宫芷的一刹那,黯然眸子顿时亮了:“南宫芷,你快看看阿离!他中毒了!”
南宫芷连忙俯身,手指搭上小男娃的手腕,片刻之后,她默不作声地站起身:“毒已经深入骨髓,恐怕我也……”
闻言,花溪拼命地摇着头,悲痛地扯紧她的衣袖:“不!不会的!南宫芷,你是神医的徒弟啊,你肯定有办法救阿离的,对不对?”
南宫芷沉重地叹了口气:“花溪,我希望你能……节哀。”
节、哀?这两个字如同锋利的匕首,狠狠刺进她的心里。
抓着衣袖的手缓缓松开,花溪甚至忘了呼吸,心胸骤然一空,天地万物仿佛都在此刻静止。耳边只有风声响起,她身体的温度开始下降。
不,不可以!阿离才六岁,他怎么能有事?
她抬起头,嘴唇蠕动了几下,终于发出了声音:“我不相信!南宫芷,你不要骗我,阿离他不会有事的!”
痛苦的嗓音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与绝望。
南宫芷心中戚然,看着眼前女子的模样,安慰的话卡在喉中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花溪蹲到地上,用外套裹紧小男孩,然后将他拥在怀里:“阿离,娘亲不会让你有事,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哪怕要用她的性命去换,也在所不惜!
下一刻,她怀中软绵绵的小身体忽然动了一下。
她惊喜地低头,对上小男孩迷茫的视线:“阿离,你醒了?”
“娘亲……娘亲……”沧离嚅嚅地张开干裂的嘴唇,小手在半空中胡乱地抓着,“痛……阿离……好痛……”
花溪连忙握住那只冰凉的小手,看着他痛得冷汗直流,她的心肺一阵阵撕裂的疼痛:“阿离乖,南宫阿姨正在想法办,很快就不会痛了。”
她语气笃定,眼角却不停有眼泪滑出,抱着小男孩的手臂越来越紧,无助又凄凉。
南宫芷再也看不下去,迅速从袖中取出一粒褐色药丸,俯身递进沧离的口中。
“这是……”花溪抬起,疑惑地望向她。
看着她泪流满面,南宫芷于心不忍地别开视线:“这药虽然不能解毒,但它能减缓痛苦。”
“娘亲……”沧离用手扯了扯她的衣襟。
“阿离,还疼吗?”花溪强忍着哽咽的语调,柔声问着,心痛得无以复加。
“不疼了。”沧离抬起小手,一点点将她的眼泪拭去,“娘亲不哭,阿离已经不疼的,真的不疼了。”
花溪红着眼眶,对他淡淡一笑:“娘亲没哭。”
沧离摸摸肩头,仰头问道:“娘亲,我的包袱呢?”
“在这儿。”南宫芷从旁边的上拾起他的小包袱,递过去。
花溪接过包袱,不解地问:“阿离要包袱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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