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这次似乎站在莫道这方。这局，他赢了。
莫道开心的哈哈一笑，又倒了一碗酒喝下，开心道：“哈哈！看小爷我怎么收拾你！”
输的人喝一杯，莫道这已经醉的连规矩都忘了。苍衡忍着笑，也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仰头喝下。
莫道抓起那支笔，站起身子来，一只手掐着苍衡的下巴，从上往下打量着。
“画哪儿好呢？”他掐着下巴左右轻晃着，苍衡也顺从的随着他的力道左右偏头，只是一直抬着眼皮，静静凝视着莫道。
“唔……苍衡，你长得可真好看呐。”莫道忽然夸赞到。
知道这小子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平日里也没少夸过人，苍衡很是习以为常的应了一句：“嗯，我知道。”
“那就画在这了。”莫道说着，笔尖朝着苍衡靠近。苍衡顺从的闭上眼，心想莫道大概是想在他脸上也画个大大的王八之类的，自己闭上眼睛，才能叫莫道放开手脚。
谁料想他只觉眉间一凉，便再没了后续。苍衡等了一会儿，疑惑的睁开眼，却见莫道已经把笔放下，正醉醺醺的抄着手，上下打量着他的脸。
“嗯，这样不错，总算添了点人气，可不像以前那样绷着脸皮跟神像似的，白瞎了这副好皮相。”
苍衡伸手一捞，把莫道刚刚搁在桌上的琉璃镜抓在手中，往自己脸上照去。之间那两道长眉之间，一个鲜艳似血的朱砂印正点在中间，将这张威严端正的面孔上硬生生加了几分媚气和妖气，却也叫人更加鲜活了起来。
这像什么话？跟一个风流纨绔公子在调戏美人似的，还拿此做笑料。
苍衡有些尴尬。他倒宁愿莫道在他脸上胡画几笔，给他也整个什么王八，也不要被人生了怜惜之情，尤其那人还是莫道。
正打算扭头训斥几句，苍衡却一眼从琉璃镜中，看见莫道把脸凑了过来。有种陌生的感觉冒了出来，有点像遇到危险时的那种直起鸡皮疙瘩的恐惧感，也有像被施了定身咒的那种僵硬感。直觉告诉他接下来的事情将会让他别扭，他可以瞬间躲开，但是他却硬生生僵在原地，怀着一丝隐喻的期待，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终于，莫道的脸贴到了他的面前，贴到了有史以来最近的距离，他能感受到那温热的鼻息喷在他的脸上。
在那琉璃镜里，他看见莫道终于贴到了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吧唧。
苍衡看见自己的脸，在那琉璃镜中飞快的红了起来。
莫道已经抱着他的肩膀大笑起来，胡言乱语着，俨然一副醉的神志不清了的样子，而苍衡却还是红着脸，抓着镜子，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这可真是风流纨绔子弟调戏黄花闺女的场景了。
莫道还打算瞎折腾什么，苍衡终于从那僵直状态醒悟过来，一手刀将莫道劈晕了过去。
抱着浑身酒气的莫道，苍衡低着头，半天却还没有动作。他一只手摩挲着自己的半边面颊，一边盯着莫道的唇，一边回味着方才的触感。只是一瞬间，只觉得挺软，然后就没有了。
他于是又将那只手挪到了莫道嘴唇上，轻轻抚摸了几下。指尖嵌入嘴唇的缝隙，他好像碰到了硬硬的牙齿。
苍衡猛地收回手，一巴掌拍回自己脸上，捂住了双眼。
我这是在做什么啊。
赶紧抱起莫道，把他甩到自己床上，刚想走远点去静静心，却又回头一看那个满身酒气的家伙在那乱滚，只好折回去，捞过被子给他盖上了。
他顺势就在床边坐下，静静看着莫道睡熟了的脸。
为什么要给他点朱砂，还要亲他啊？
他想象了一下莫道会如何回答。
——“因为长的好看呗。”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别人长得好看你也去亲别人……搞不好真的会去哦……说不定都已经干过了。
苍衡莫名其妙的就又开始生气起来。
“臭小子……”他恨恨看着莫道的脸，却又因为对方额头上那大大的王八而生不起气来。
罢了。
他认命似的起身，给莫道打水洗脸去了。
他又想起莫道一直放在怀中的那片衣角，早已被对方改装成了帕子。他将手探入对方衣襟，果不其然，那张帕子还叠的好好的，放在胸口处，一伸手就能够到。那上面的针脚还是歪歪扭扭的，但整体却很干净。他又把那帕子塞回了莫道怀里。
他为什么会把这块布保存的这么好呢？因为是唯一的朋友送给他的第一件东西？那又为什么要把他做朋友呢？明明当初……他连飞过来都要拼命的。风行上下人那么多，为什么他偏偏会每日都过来陪他，笃定要做他的朋友呢？
越想越乱，苍衡索性拿起一边的琴，走到院中弹了起来。这一弹，就到了日入时分。
莫道已经幽幽转醒。他睡得头昏脑胀的，垂着头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才终于清醒了一点儿，颤颤巍巍下地，没让自己直接一头栽倒在地上。
院中的琴音在莫道转醒时分顿了一顿，之后就变了个调子，却是没有停下。直到莫道终于摇摇晃晃走出门去，一把掌住木板门，探出半个身子来。
苍衡撇头看他，手下功夫却是不停。“醒了？感觉如何？”
“有点晕。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睡多了。”莫道用力揉了揉太阳穴，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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